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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爹今天也在垒坟头第26节(2 / 2)


  安卉刚想解释自个儿这几日在添置东西呢,就听到傅奶奶后头那话,顿时愣住了:“回娘家?是有什么事儿吗?”

  不年不节的,安堂叔家里还是开客栈的,怎么会冷不丁的回娘家?

  傅奶奶冲她招了招手,唤到跟前后,才低声道:“余家那边,好像是老族长人没了。那位听说都八十好几了,高寿老人呢,还是族里辈分最大的。你堂婶娘家兄弟过来报信,意思是能去还是去一趟,听说那还是族里最出息最有名望的一支。”

  噢,原来是回去奔丧呢。

  那没事儿了。

  安卉倒是知道傅奶奶压低声音说的缘故,毕竟是开门做买卖的,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避讳的。不过,这种亲眷毕竟是关系远了,没必要因此闭门谢客,不要来往客人知道就行了。至于理由,随便编排一个,就说陪新婚妻子回娘家了,没人会追根究底的。

  “那傅奶奶你忙得过来吗?”安卉有些担心的问。

  在她印象中,客栈里很多活儿其实是安堂叔在做,傅奶奶年岁其实不算特别大,但据说是年轻时候劳累过度,腿脚和腰都不太好,不能干重活儿。

  “这有啥?你堂叔出门前都安排好了,家里囤的米粮绝对够。我又把徐娘子喊来帮忙了,肯定能行。”就是可惜了卖杂粮馒头的买卖,不过这也没办法,再加这一项就真的忙不过来了。

  安卉认识徐娘子,是个可怜的小寡妇。

  说起来,她比傅奶奶还要不幸,起码傅奶奶年轻时候是有选择机会的,娘家那边希望她改嫁,甚至听说都帮她寻了一户还可以的人家,夫家也没有为难她,除了不可能把儿子给她外,甚至愿意拿钱贴补她,给她再置办一份嫁妆。

  可徐娘子就不同了,她当初就是被娘家人以冲喜的名头卖给夫家的。后来,冲喜没成功,她也没个孩子傍身,夫家这边更是没准备放人。

  虽说这年头并不禁止寡妇再嫁,但前提是夫家愿意放人。可她夫家咬死了就是不放人,已经行动不便的爷奶都靠她来照顾,公婆倒还能做事,但对她也是阴阳怪气的,动辄就是打骂。

  有些好心的街坊看不过眼,劝她公婆放她改嫁,可公婆咬死了当初买她冲喜时花了不少银子,除非把这笔钱还上,不然绝不放人。可她一个小寡妇,哪儿来的钱还给夫家?娘家……别提了,还不如夫家呢!

  安卉以前就没少听傅奶奶说这事儿,还听说徐娘子的夫家还有个小叔子和小姑子,她公婆有时候被人逼急了,就说是准备让她将来嫁给小叔子的。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外人也确实没办法再插手了。

  傅奶奶也是寡妇,对于徐娘子的遭遇自是感同身受。因此,每当客栈这边生意忙不过来时,就会要她过来做帮工。给的钱确实不算多,但包两顿饭。

  徐娘子的公婆虽然对傅奶奶开的工钱不甚满意,但昌平镇能打零工的机会并不多,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因此,嫌弃归嫌弃,倒是从来不阻止徐娘子过来。

  甚至因为安堂叔一直没能定下亲事,傅奶奶都开始往徐娘子身上动心思了。只是,徐娘子当初娘家收了夫家二十两银子,这笔钱她掏不起……

  不过这事儿,并不是傅奶奶跟安卉说的,而是安父无意间漏出来的。原因也简单,年初那阵子,傅奶奶攒下了十两银子,想着跟安父借个五两,然后去徐娘子的夫家那头杀杀价,看能不能成。这事儿被安父阻止了,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安父一眼就看出来,安堂叔跟徐娘子完全不来电,两人都认识好几年了,一点儿苗头都没有,硬扯在一块儿能把日子过好?

  再后来,安堂叔娶了媳妇儿,小媳妇儿还是个勤快能干的,加上傅奶奶自个儿心虚,这几个月还真就没让徐娘子过来帮衬。

  ……

  安卉的注意力还放在徐娘子身上,傅奶奶却拽着她说起了别的。

  “你家巷子口那姓田的人家,有没有去找过你麻烦?我告诉你,咱们家也不是好欺负的,人家要是数落到你头上了,你就过来跟我说,看我咋骂她!”

  “姓田的?田大娘啊?她怎么了?”安卉一脸懵圈,突然灵光一闪,“等等,堂婶娘家那边,南山村余家的高寿老人?我想起来了,就年初那会儿,还在正月里呢,田大娘就去找过我爹,说要帮她娘家的叔父,还是堂叔来着,先预约一个,让我爹到时候帮忙垒坟头。”

  这事儿傅奶奶可完全没听说过,一下子就把她原本要说的话给带劈了:“还有这事儿?那跟前两日去世的人,是同一个?”

  “高寿老人可不多,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安卉琢磨着,要不等回头去田家瞄一眼,兴许是她误会了呢。

  不过,也有可能是人家临时改了主意,毕竟本来也没下过定金,她爹更没承诺过什么。想起她爹自从钱大富几次三番的登门后,整个爹都飘了,她觉得搞不好人家主动送上门来,这买卖她爹也未必会接。

  毕竟田大娘看着就不像是有钱人,安堂婶的娘家更穷,都是亲戚应该差不了多少吧?就她那个掉进钱眼里的爹,只怕不想折腾半天就几个小钱。

  主要还是因为钱大富,他给的太多了。

  提起钱大富,安卉就刹不住车了,兴高采烈的跟傅奶奶聊起了洛江县那位要钱不要命的钱胖子。

  聊得太高兴了,安卉连午饭都是在客栈这边吃的。没想到的是,刚吃过午饭,就有人马车停在了客栈外头。

  马车上匆忙跳下一人竟是安堂叔。

  “小卉你在这里啊,那正好,我问问你,你知不知道你爹上哪儿去了?我隐约记得他跟我提了一嘴选坟地,但想不起来具体是哪家了。”

  安卉惊讶的挑了挑眉:“青阳镇呢,我爹帮一个八旬老翁选风水宝地,好像是外来户,这次挑的还是自家的祖坟。对了,我记得他们家是做酒楼生意的,那阵子我爹都吃圆乎了。”

  “你知道姓什么吗?”

  “我不太确定……可能是姓朱,也有可能是姓祝,或者诸葛的诸?”

  听到这里,安堂叔明显松了一口气:“那行,有个音儿就好办多了,家里还是开酒楼的,应该不难打听。”

  他又扭头对他娘解释道:“那头想请堂兄帮忙求先人庇佑,临时起意实在着急,因此那边愿意出八两银子。”

  傅奶奶恍然大悟:“我看行,你哥一定会答应的。”

  “我想也是,这要是价格太低,我就帮他推却了。小卉没事儿了,我去青阳镇找你爹,回头就直接带他去南山村了,可能会晚几日回家,你不要担心。”

  说罢,安堂叔就匆匆跳上马车离开了。

  安卉心说我担心他干啥?怕坑钱太狠被人揍了?应该不至于,这年头多数人对这种玄玄乎乎的事儿,都是抱着敬畏感的。

  “哎哟,小卉看来你猜得没错呢,就是田家那婆子早先说的那个吧?”傅奶奶记仇着呢,但她也没打算把这话跟安卉挑明了,小孩子家家的懂个啥?真打算说,那也是直接跟安父说,让他注意着呢,就算要花钱也是当爹的出面,横竖他也不打算娶媳妇儿了,要名声也没用!

  “应该是的。”

  安卉也是迷迷瞪瞪的,但甭管怎么说,垒个坟头就给八两银子,这个价格非常有诚意了。

  ……毕竟,像钱大富这种人傻钱多还不要命的冤大头,实在是太过于稀少了。

  之后的事情安卉就不知道了,安堂叔也一直没回来,倒是她曾路过田家时,探头瞧了两眼,却发现田家关门闭户,压根就是空无一人的。紧挨着田家的那家街坊告诉安卉,头一日夜里,有人来敲门,再之后他们家就出门了,好像是乡下老家出了什么事儿,具体就不清楚了。

  于是,安卉就明白了,就是先前那一桩。

  又过了几日,赶在乞巧节的前一日,安父终于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