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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死亡证明(2 / 2)


  她不解,低下头,目光四处游荡,“我不懂,也不想懂!”

  赫冰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来回走了几步,又回到原地,背着手,弯下腰对着她说道:“他是很有风度,温文尔雅,并且时不时的还有些幽默,对人体贴入微,但是……”他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庄小蝶,发现她的眼中并没有明白的意思,只好继续说下去,“他对任何人都很好,任何人都好,你明白吗?”

  庄小蝶心中一阵窒息,心跳似乎慢了几拍,脑海中出现他的身影,定格在他带着自己逃出天信大酒店的那一幕,第一个救她的人,她的心中怎么会没有一丝悸动?

  “那又怎样,我和他只是朋友而已!”这句话说得,没有一点底气,她对他的好感,也许只是一时的激动,也许只是因为他总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予她帮助,所以,这种不真实的好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被爱神射中心脏了,被赫冰这几句话打击的,直接碎掉了。

  “朋友?朋友你能这么舍命救他,他是谁,他是江瑾浩,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总是孤身一人,可他老爹那么久经沙场的人怎么会放任他宝贝儿子一个人?!明里的保护没有,暗地里的呢?用得着你出手?”

  赫冰的话让本就有些失落的庄小蝶心顿时跌进了谷底,她没有抬头,低头摩挲着自己的手掌心,思忖着什么,赫冰无奈的摇摇头,正准备再说些什么,门被推开了,江瑾浩提着一兜药走了进来,一边问:“这个消炎药一天三顿还是两顿?”蓦地,看到紧皱眉头的庄小蝶,还有目光怪怪的赫冰,停下动作看着他们。

  “不算很严重,这次是破伤风,上次是狂犬疫苗,能试的都快被你试全了。”赫冰深呼一口气,说出最后一句话,他本来是想说,看人不能只看外表,像江瑾浩那样的花花少爷,他从来不懂爱。

  看着赫冰欲言又止的样子,江瑾浩索性退回到门边,调侃道:“如果你们有什么秘密话要说的话,我就退避一下?”

  “不需要,走吧!我该回去了,刘婶还等着我吃完饭呢!”虽然现在才刚过吃午饭的时间,她的肚子还空空的,说着这么一个牵强的借口,庄小蝶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没有看赫冰,也没有看江瑾浩,脑子里乱乱的,只想着今晚只怕又是个不眠夜。

  “等等!”赫冰忽然制止她的动作,抢先一步走到她面前,将手中一个小巧的方形盒子递到她手中,“带上个移动工具吧,不然联系你不太方便,里面存好了我的手机号,还有韩的。”

  她愣了一下,却鬼使神差的接过那盒子,狐疑道:“我可以理解为解放了吗?”

  赫冰瘪瘪嘴,无奈的说道:“解放一半吧,至少你有通话自由了。”他不明白,韩天洛为什么忽然会送给她一个手机,而且这个好人还要由他来当。

  “他送的?”庄小蝶挑眉,右边眼角莫名的抽了几抽,刚才的一劫已经逃过去了,为什么还会右眼跳呢?不安的感觉。

  “不是,是我送的!”赫冰言不由衷的说着,心里骂韩天洛虚伪,心中揣测着,她会接受这个电话吗?

  庄小蝶毫不客气的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个崭新的白色手机,清晰的屏幕,还有一块额外用的备用电池,统统取出来,把盒子扔到垃圾桶里,微笑道:“既然你送我,那就先谢了。”

  说罢,拿着手机朝外走去,已经站在门口的江瑾浩疑惑的看着这两人脸上奇怪的表情,前者是一脸轻松,后者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看起来有些滑稽。

  庄小蝶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打开手机,有种久违的冲动,脑海中闪现出一系列的号码,这个号码在脑海中徘徊,但是,当她手指放在按键上的时候,却又停了下来,如果号码的那边接通了,接电话的,会是个男人还是女人?如果接通了,她该说什么?说自己是已经死了的庄小蝶吗?

  这个想法一出,她便急忙停下手中的动作,纠结的表情让开车的江瑾浩不能专心,他依然是关心的问道:“怎么了?你不想用的话可以还给赫冰,我买一个送给你。”

  她摇摇头,笑着说道:“没关系,谁送的都一样,说不定我已经距离自由不远了。”那笑容里夹杂很多无奈,苦涩,还有更多的身不由己,看着她的表情,他的心蓦然沉入海底,她已经开始对他介怀,她在排斥他,这样的感觉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我会继续查下去,小蝶,如果没人的时候,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江瑾浩试探着问道。

  庄小蝶收起脸上的笑容:“不,无论任何时候你都叫我安安,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我想在韩天洛发现以前查出自己真正的身份,可以吗?”

  “恩!”他点点头,神情凝重,庄小蝶,真的以为韩天洛是吃素的吗?即使他不说,纸也是包不住火的。

  很快,她再次回到了原点,烈日当空的感觉让她一打开车门便感觉一股热浪袭来,刺目的阳光几乎让她有种眩晕的感觉,身体无力的靠在门边,幸亏江瑾浩扶着,否则,她铁定会昏过去,心中疑惑,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柔若无骨,动不动就看医生,或者干脆晕倒在地吗?

  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冲江瑾浩摆摆手,“拜拜,有机会再联系!”她挣脱他的依靠,手机却被他强行拿走,在上面输入一连串的号码,她知道,那是他的电话号码。

  “有事一定给我打电话,别忘了,你还有我!”他说着这句话,才想起来她还没有吃午饭,而现在是下午三点整,“等一下!”他忽然快步朝车后排跑去,很快,怀里抱着个精致的粉色心形盒子递到她怀里。

  “今天是情人节吗?”她调笑道,却发现自己的玩笑一点也不可笑。

  他指指盒子,有些得意的说:“这种咖啡味的巧克力虽然有些苦,却很容易被接受,在某种意义上,吃着这种苦涩的味道,才能品味出甘甜,你试试!”

  她笑笑,抱着巧克力信步朝别墅里走去,远远的,看着正在树荫下盯着树叶发呆的茉莉,心中禁不住感慨,无论是恋爱还是暗恋,那种甜丝丝的感觉都会令人动容。

  “记得吃药,洗澡的时候用防水胶带粘住……”他后面嘱咐的话她已经听不进去了,直直的朝自己住的房子奔去。

  关上房门,把自己甩到床上,摆成大字型,把脸埋进枕头下面,心中祈祷着:睡吧,睡吧,只有睡着了,就会什么都不记得了,一觉醒来,说不定这只是一个噩梦,梦醒了,自己会坐在家里,看着电视,吃着零食,做着该做的事情。

  当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黑,才想起,自己中午饭还没有吃,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几声,急忙翻出江瑾浩送的巧克力,放了一颗在嘴里,枕边的手机一闪一闪,她这才想起,赫冰送的通讯工具,也是现在自己唯一可以自由和外界联络的东西,拿起来仔细的端详着。

  手机上竟然有一条未读短信,她很好奇,现在会有谁发来短信,竟是陌生的号码,难道刚才江瑾浩没有把自己的号码输进去?

  “人类最伟大的智慧便包括在四个字里:等待和希望,如果有一天你倦了,累了,就扬望星空,感受一下自己的渺小。”

  这句话不咸不淡,甚至有些酸腐,但是在她看来,竟是带了许多鼓舞意思,那种不需要任何美丽的言语便能安慰她现在颓废的心,让她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于是,一字一顿的输入:你是谁?为什么会这么说?

  很快,短信便回了过来,“戴枷锁的狼。”

  她马上回“可我不认识你,你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我随便发的,有幸认识。”

  庄小蝶更觉得不可能,有种被人愚弄的感觉,她索性拨过去,竟然提示电话已关机,再发信息,便已经没有任何回应,心中有些惆怅,起身下床,昏睡了一下午的身体竟然有些摇晃,扶着墙壁,微微闭上眼睛,忽然,似乎想起了什么,走到窗边,拉开那道帷幕,星辰稀疏,偶尔有云彩飘过,遮住月光,含羞带笑似得的俏脸。

  她闭上眼睛,想着那句话,倦了,累了,仰望星空,感受一下自己的渺小,此时此刻,当她站在夜色下的时候,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让她的心情豁然开朗,本就处于半山腰上的别墅,此时仿佛离天很近,一伸手便能勾到月亮。

  她微微勾起唇角,等待和希望,她现在,要等的,便是查出庄小蝶的死因,希望的,便是,她能够依靠距离自己最近的力量,查出杀自己父母的凶手,无尽的希望再次燃起,她抚平自己不够平稳的呼吸,告诫自己,要沉住气。

  “叮咚”信息声又想起,她以为还是那个所谓的陌生人,不想,竟然是韩天洛发来的,虽然信息不带有任何的声色,但却能将他说话的口气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今晚睡床下,否则,小命不保概不负责!”

  她“切”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却没有将这句话置于耳旁风,想起那嘴角带疤的男人,心中便知,这种玩笑开不得,她并没有兴趣回短信,更没有想要打电话质问的意思,只是脸上浮出一抹微笑,吃饭的时间到了,不要再想那么多,没用。

  还未走到餐厅,就已经闻到了香喷喷的味道,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是刘婶最拿手的海鲜寿司卷,也就是上次她被狼咬了的时候回来,吃到的最香的食物,吸吸鼻子,忽然觉得腿软,那种晕乎乎的感觉再次让她险些一头撞在橱柜上面。

  “怎么了?”刘婶见状,急忙上前扶住她,关切的问道,看着她不太好的脸色,摸摸她的额头,“生病了?”

  她摇摇头,笑着说:“不是,是饿的了。”

  刘婶裂开嘴笑了,没有多问,随口嘟囔一句:“先吃吧,今天我只管做三个人的饭!”

  小雅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桌上的食物,又看看刘婶,眼神有些复杂,在看向庄小蝶的时候,才转为微笑,站在她旁边,端出一盘海鲜,“我帮你剥虾吧?”

  庄小蝶急忙拉下她的手,“别,吃东西要自己剥皮才有味道,否则就真的成饭来张口一开伸手了。”

  小雅笑而不言,刘婶进进出出,不停的端饭,脸上的皱纹更是笑开了花,三个人其乐融融的吃着晚餐,庄小蝶忽然问道:“茉莉呢?我下午还看到她了,不吃饭吗?”

  刘婶有些为难的看了她一眼:“茉莉今天很不正常,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伤心,别理她,晚上我得好好询问询问。”

  “噢,我也想去!”庄小蝶急忙抬起头,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静待韩天洛回来,利用他和倪安安之间的关系,查出记录庄舟死亡事件的案底,看看,他究竟是否有个叫做庄小蝶的女儿。

  吃罢晚饭,庄小蝶坐在沙发上发呆,刘婶和小雅都走了出去,尽管韩天洛不在,她们也养成了天黑以后就不再踏入这个房子的习惯,她只得换一身休闲的居家服,跟着走了出去,想要跟她们一起去看看茉莉。

  一间距离比较远的后院坐落着一间简单整洁的房子,有三层楼,里面住着几个女佣,有很多她都没见过,跟在刘婶身后,很顺利的来到了茉莉的房间,此时的茉莉,正独自躺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发着呆,听到门响,不耐烦的说:“谁呀?别开灯!”

  刘婶已经将灯打开,看着整蜷缩在床上的茉莉,以往的颐指气使也不见了,从被子里钻出个脑袋惨兮兮的苍白面容,眯着眼睛看着来人,刘婶和小雅站在床头,庄小蝶走到床尾。

  “茉莉呀,谈恋爱也不能连饭都不吃了呀!”刘婶禁不住语重心长,而茉莉则是一脸的阴沉,听到刘婶的话更加难受,不说话,也不动。

  “失恋了吗?”庄小蝶一阵见血的说,只见茉莉的脸色变了变,显然还在隐忍着,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低下头埋在枕头里。

  “如果是的话那真是恭喜你,你这种人就该受到些挫折,省得整日里目中无人,我倒是很好奇,哪个男人能虏获你的芳心呢?还是感情骗子?玩腻了就丢在一边?”庄小蝶从鼻子里哼一声,看到茉莉越来越惨白的脸,便知目的已达到。

  茉莉胸口不安的起伏着,然后忽然从床上一骨碌的爬起来,站在庄小蝶面前,不服气的为自己辩解:“怎么会呢!他才不是那种人!你不要血口喷人!”她的拳头紧紧的攥着,似乎再生气下去就会毫不犹豫的发泄出来,目光中隐隐泛着点点泪光。

  庄小蝶继续不以为意的说:“如果他不是这种人,怎么舍得你肚子在这里伤心?如果他有情有义,更不会把你气的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茉莉忽然口不择言的吼道:“子兴他才不是呢!他对我很好!你算哪棵葱?凭什么蔑视别人,以为你是大家小姐就可以看不起人了吗?我们穷人家的孩子也是有自尊的,容不得你这么践踏!”她终于忍不住,泪水哗啦哗啦流了下来,看得刘婶不住的用手中的纸巾为她擦拭,又不好插嘴,只得看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庄小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总觉得在哪听过,于是问道:“子兴?你说的是他的名字吗?”一副表情好像在说,你确定有此人存在?

  她的不相信让茉莉脱口而出,“郭子兴,怎么了?我没有说谎,我就是喜欢上他了,怎么样!”

  郭子兴,郭子兴,这个名字好熟悉,忽然,一个满是愁容的面孔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林静,是林静口中所说的爱人,也就是沫沫的父亲,想到这些,她下意识的抓住茉莉的双手,迫切的追问:“郭子兴?他……是什么人?”手心里已是有些汗水,她差点就要问郭子兴在哪里,如果被别人知道,指不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茉莉看到她一脸紧张的模样,冷冷的说道:“他没有身份也没有地位,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怎么?连这你都关心?”

  庄小蝶一脸尴尬,是呀,她该找什么理由去问呢?如今,林静遭遇了不测,而沫沫的病也不知好了没有,这个狠心的男人,居然又去招惹别人,难道他只是为了勾引女人,然后再狠心的将其卖掉吗?

  “我只是随便玩问问,以防你上当受骗!”她想不出好的理由来,只好这么回答。

  茉莉显然不是很满意,正要张口反驳,却被刘婶直至住了,刘婶拉着她的手关切的说:“先不管他怎样,如果你真的爱他,怎么能让自己受委屈呢?没有革命的本钱,怎么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庄小蝶在心中认同了刘婶的说法,现在的女孩子,谈起恋爱的时候是没大脑,一旦失恋那真是性命堪忧,但茉莉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便是他,现在看来,并不是个询问的好时机,于是她转身朝门外走去,“你好好吃饭吧,否则饿坏了,你的郭子兴说不定就真的飞了。”

  茉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算是同意了她们的说法,没有拒绝也没有继续躺下睡觉,而是穿衣下床。

  刘婶急忙张罗着出去弄吃的,而小雅则是跟随庄小蝶下楼,看着一脸沉闷的她,不解的问:“你安慰人的方法好奇特!”

  庄小蝶苦笑:“谁让我没长一张灵巧的嘴巴呢?再说了,她那么倔强的人,来软的是不行的,只有威逼利诱才有效果!”

  小雅正要开口,忽然,走在前面的庄小蝶不说话了,她蹲下身,不再说话,表情痛苦,脸涨的很红,慌忙跟上去,看到庄小蝶几乎跌坐在地上,捂着腹部。

  “倪小姐,你怎么了?”看到庄小蝶痛苦的冷哼着,大颗大颗的汗水从额头滑下来,小雅急的团团转,急忙扶着她往回走。

  一回到自己房间里,庄小蝶就觉得自己胃内翻江倒海,所有吃了的,没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那种痛苦的感觉不仅没有因此好了些,而且下腹部还一阵阵的抽搐,然后就开始拉肚子,那种翻天覆地的痛苦感觉折磨的她脸色铁青,身体的痛楚在一个小时后变成了麻木的阵痛感。

  “我打电话给赫医生!”小雅急忙抓起电话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显示拨给赫冰,而那头在滴滴的几声响以后,竟然提示:正在开会,有事等下回电。

  庄小蝶的心立刻凉的透彻,她抓起自己的手机,看了看上面的记录,江瑾浩的号码,又是一阵钻心的痛,却没有拨出去,强忍着站起来,被小雅搀扶着靠在沙发上,气息不均匀的说:“找车直接去医院!”

  此时的赫医生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半靠在沙发上,懒洋洋的看着自己的手机,任由它的灯光闪烁,却装作没看见没听见,再扫一眼墙上的时钟,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谨慎起来。

  庄小蝶躺在车后面,蜷着身子,小雅则是在不停的催促司机:“快点开!快点开!”司机老于显然是见过大场面,车子开得像飞机一样神速,脸上的表情却是淡定的,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

  终于到了赫冰的医院,她已经痛得走不成路了,医院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赫冰正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当看到不出一下午的时间又回来的庄小蝶,脸上错愕的表情有些夸张,但还是紧张兮兮的把她迎了进去,很多人,走动的声音,还有小雅紧张的询问声充斥在耳边,弄得她感觉自己好像在被人抢救,不过现在,那种疼痛的感觉缓和了下来,她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再出什么差错。

  只听见赫冰对身边的几个助手说:“抬到抢救室里去,洗胃,然后取胃内容物去做化验,立刻,马上!”他的口头医嘱没有任何人质疑,助手们分头去忙活,小雅本想跟着平车一起进抢救室,不想被赫冰拦下,他低声说:“你在外面等着好了。”

  洗胃,洗胃这个词语不用想就已经很痛苦的,脑海中出现那么一个嘴里插着管子,旁边放着一个精密仪器,不停的输入,送出,然后再循环运作,而自己的胃,最后就变成一个空布袋似得东西,悬在半空中。

  但是想象中的样子没有出现,赫冰悄声对身边的助手说了些什么,然后他们便都离开了,留下他一人,双手在盘子里忙活着什么,药瓶碰撞在一起的声音让她感觉浑身直发毛,想要看看他在做什么,却是没有力气,只能一动不动的躺着,忽然,胳膊上传来针扎般的痛感,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只见注射器里的药物一滴不剩的全部推进了胳膊里。

  脑海中,一幕熟悉的场景,刺眼的无影灯下,她被很多绳子捆绑在手术台上,那注射器正在源源不断的往她胳膊里推注着药物,麻木的感觉从手臂渐渐到胸口,然后是脖子,接着是脑袋和眼睛,模糊中,她看到一个忙碌的身影,穿着一身绿色的手术衣,虽然带着大口罩,却无法遮掩他俊朗的面容,眉头紧蹙,静静的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瞳眸中映着许多不舍与无奈,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竟是:小蝶,如果任务失败,我就陪你一起死。

  这一幕在她渐渐失去意识的时候也消失不见,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只有赫冰平静的侧脸,随后便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她醒来,手指微微一动,手掌心一个温热的东西正在微微震动,是手机,她的手机在震动,看看眼前的状况,浑身酸痛的要命,摸摸自己的胃部,不知道有没有惨遭不幸,下意识的举起手机,看着屏幕上的那条短信,她眉头微蹙,而后低头思忖着什么。

  夜色正浓,医院干净的走廊上空无一人,一抹黑色的身影从楼梯口一闪而过,径自的来到重症监护室,轻轻的伸手,扭动门锁,快速的闪进去。

  无声的消音手枪毫不犹豫的对着床上的人射出去,发出轻微的闷响声:“噗噗噗……”连打了三枪,这才停下,黑影走过去,拉开被单,看到的,竟然是一个塑胶模特,模特的肚子被打穿了几个洞,在灯光下看起来异常的诡异,他暗叫不妙,想要转身离开,却听到身后的门被打开,随着呼呼风声而来的,还有一条高高抬起的腿,手枪随即被踢飞在地。

  那条腿的主人毫不犹豫的一阵攻击,几乎让黑衣人无法招架,他连连后退,接着身形不稳,重重的跌倒在地。

  灯光全部被打开,他怔在原地,并不敏捷的身手在灯光下无处遁形,躲在床下的庄小蝶亦是满脸诧异的爬出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尽管有鸭舌帽的遮掩,仍然不难看出,那熟悉的身影,庄小蝶忘记了害怕,慢慢的走过去,一把揭掉鸭舌帽,下面露出一个淡然的面容,她嗫嚅着开口:“刘婶……”

  刘婶也不再避讳,直直的望着她们,“是我,没错。”,而那将她手枪打掉在地的人正是小雅,她现在的表情没有丝毫的犹豫,一眨不眨的望着刘婶,没有了以往的唯唯诺诺,此时的小雅更像个誓死保护主人的卫士,双拳紧握,不疾不徐的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手枪,转过身,低头望着慢慢起身的刘婶,目光中流露出来的杀气令人骇然。

  “为什么要杀我?”庄小蝶问了一句自己觉得最白痴的话,如果刚才躺在床上的是她而不是模特的话,是不是现在已经肠穿肚烂,死于非命,刚才的一幕让她光是想想都不寒而栗,就在二十分钟前,她收到一条韩天洛发来的短信:如果你相信我,现在立刻躲到床下去!立刻!

  这句话的真实性让她犹豫了好一会儿,直到那种不好的预感慢慢加强,心中撇开所有的顾虑,照做不误,她不明白为什么韩天洛让自己躲在床下而不是逃出去,但一定有他的目的,也许,这只是个阴谋,一旦公开于天下,凶手便无处遁形,果不其然,现在她看到了残忍的事实,一向老实的刘婶,竟然来要她的命。

  刘婶不语,看着庄小蝶的目光中没有了刚才的凶狠,那种慈爱的模样根本和刚才置人于死地的黑衣人根本不是同一人。

  这时,门打开了,韩天洛慢慢的走进来,身后跟着一脸愧疚的赫冰,面对庄小蝶看过来的目光,他几乎不好意思和她对视。

  “你们?怎么回事?”她开始忽然有点明白过来,什么他要出去一周,根本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上演这么一出精彩的戏码给谁看呢?她吗?或是诱敌的方法?她在心中再次衡量了韩天洛的城府,他冰冷的外表,实则心思细腻,运筹帷幄,赚足了筹码以后才开始摊牌,这道牌一旦摊开,将会有很多人遭殃。

  “我说了要出差,在我回来之前你没有离开,那就没有离开的可能了。”韩天洛看向庄小蝶,脸上露出阴测测的笑容,很快,收起脸上的笑容,阴鸷的目光对上了刘婶,缓缓开口:“刘婶,你在我这里,我待你不薄吧?”

  “对不起,韩先生,当初我儿子追随你的时候,对你一向是赞不绝口,他忠于你,即使为你死也在所不惜,虽然他最后是因病离世,你也给了我很大一笔安家费,并且让我来到这里做工。”刘婶知道自己今天是难逃此劫,没有挣扎,反而十分镇定的坐在病床上,静静的望着眼前的几个人。

  “既然知道,为什么要来伤我的人?”韩天洛当然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他要亲耳听到才会相信。

  “我的命由不得我,韩先生待我一家如至亲,我本该感恩,可是,我曾经受过别人的恩惠,这个债我不得不还,他们要我偷东西,我偷不到,他们又要我伤害你,我也做不到,最后,他们降低条件,让我伤害倪小姐,我答应了,我不得不答应,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我必须去做!”刘婶的双眼变得浑浊,隐隐的,有泪光在眼眶内闪烁,她不是怕死,她只是觉得愧疚,韩天洛的好她永生难忘,但是她又有自己不得以的苦衷。

  “是吗?真的只是这样吗?”韩天洛一双黑色的瞳眸中透着不信任,那种很轻易便能看透人心的目光几乎能将人洞穿,站在一边的庄小蝶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眼中夹杂着些许不忍。

  “是这样的,你杀了我吧!我该死!”刘婶毫不犹豫的闭上眼睛,看了一眼小雅手中的枪。

  “那你不想听听我是怎么知道的吗?”韩天洛并没有理会她,而是自顾自的说下去,他的脸上满是不屑,似乎一条人命对他来讲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从有人开始往倪安安的碗里下毒开始我就发现了,味觉,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是很重要的!”他瞥了一眼庄小蝶,后者脸上有些尴尬,言外之意,是说自己的味觉不灵敏,连里面加了别的东西都不知道。

  “然后我就让赫冰去化验,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没有找出绝对的证据说明是你,还是茉莉,或者是别人,所以,我只要离开,如你所愿,一旦我离开,狐狸的尾巴就会漏出来,不费吹灰之力,可是你下的慢性毒药如果不发作的话,必然会引起那人的怀疑,所以,我让赫冰给她吃了些药。”他微笑着说,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

  原来,她那么痛苦是因为吃了特殊的东西,而不是中毒了?!心中一阵恼怒,这是什么馊主意。

  “你若是敢毒死我,我就拉你一起下地狱!”她忍不住朝韩天洛的后脑勺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