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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与蔷薇花_29(2 / 2)

  要是冷就先回去。

  他差一点就脱口而出,可他也知道慕夏会怎么回——眉峰微微蹙起,嘴角却有点无奈地上扬,语气冲得很,不耐烦地说,“你话怎么这么多啊。”

  笔尖落在粗糙的草稿纸上,割破一角时声音锐利,游弋算完最后一个步骤,把答案写在空白处。盖上笔帽,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完啦。”

  “那走吧。”慕夏说,他离楼道最近,顺手推开铁门。

  他们离开时游弋转头看了眼许文科,对方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时间已经接近零点。他决定不管对方了,许文科把他越推越远,没必要腆着脸往上凑。

  楼道的灯不是声控,为防惊醒宿管阿姨被唠叨扣寝室分也没人去开。慕夏谨慎地看着脚下,台阶高容易摔跤,他单手拿着那张纸,小声说:“要不要手机打个光啊?”

  “哎没事,快到了。”游弋学他说气音,言毕被慕夏踩了脚。

  他龇牙咧嘴一会儿怒目而视,可惜黑暗里慕夏看不见。意识到踩了他之后,慕夏往旁边挪了挪,示意游弋走在前头。

  这天夜里没有月亮,晚风减弱许多,楼道里不如天台那么冷。

  慕夏把手放在游弋的肩膀上,双手撑着在他身后一步一步往下走。他连蹦带跳,心情大好,走出几步后跳下台阶,顺势搂过了游弋的脖子,整个人贴在他背后。

  他做这事纯属顺手,反应过来时自己有些尴尬地红了脸,感觉对方僵硬了一瞬,停了脚步不再继续走,顿时进退两难了。慕夏的手指反复交差在一起,喉头微动,心里想他应该说些什么才对,是真的顺手,也是真的想抱一抱他。

  少年人的情感一旦萌芽就会迅速期待雨露甘霖,不可一世地开始生长了。

  那天他画蔷薇花,黎烟说得对,他在心田种了一片花圃,甚至不用游弋给反应,他每多触碰一下,就能多开一朵花。

  慕夏轻轻地闭上眼,什么也没说,听游弋的呼吸急促些,又放缓了,好似开始沉重。

  “我……”游弋开口,黑暗的楼道里连一丝光也没有,慕夏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这声音响在耳畔,像白天里背过的《琵琶行》中写的那样。

  他低低地说:“什么啊。”

  游弋好似闭了闭眼,他的呼吸拂过慕夏的手背,慢吞吞地说:“半期考试完那个周末是我生日,要不要一起玩?”

  小心地抛出一个邀请,游弋回过神来暗自好笑,他已经很久不曾这么柔和地去对一个人了。他不喜欢考虑别人的感受,这是个很大的缺点,但他改不了,说得好听叫我行我素,他最多言语间顾忌对方,真要做的事,谁的态度也影响不了他。

  慕夏有点意外,他刚要收回手,突然被人抓住了左腕。

  穿得少,掌心的温度微凉,手指更冷些,游弋握着他不让他把手拿开,还是不成器的相拥姿势。他继续说:“可不可以就我们俩去过?”

  “不叫林战孟居然他们?”慕夏诧异地说,察觉自己声音略高后收敛了下,“两个人能做什么,吃吃饭……十六岁,还是很重要的吧。”

  游弋问:“你十六岁怎么过的?”

  慕夏无言。

  游弋知道他不想说,淡淡地把他手拿开,退回安全的地方,索然无味:“我不在乎,你要是觉得应该别人一起吃蛋糕吹蜡烛那算了。”

  然后他往楼下走,脚步飞快,唯恐慢一步就被慕夏抓回去了。他没看见慕夏站在高处垂眸望他背影时的眼神,复杂固然有,多半是柔和的。

  一路沉默地回到宿舍,林战已经睡了,慕夏打开床头一盏小夜灯,晕出温暖的团团光芒。

  游弋坐在他床沿换掉白天的穿着,脱掉最里面的T恤衫后伸手去够搭在上铺的睡衣。他自暴自弃般动作粗暴,揪住头发也不说,“嘶”地一声后装作无事发生,情绪却显而易见的糟糕,如果没人睡觉,游弋说不定已经开始踢桌子砸床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