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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其凉_88(2 / 2)

  唐青崖知道他牵挂着,一挑眉道:“会稽风水宝地,阳明洞天如今东山再起,他忙得脚不沾地——听说后来,燕随云想办法传了点风声出去,现在江湖都知晓乌霆的险恶用心,人人得而诛之,给谢前辈平了反。”

  苏锦冷哼一声,他始终对那些人的墙头草态度感觉心冷。

  偌大江湖,说风就是雨的成了大多数。起先叫嚣着他来路不正的是他们,现在又说苏锦有大功德的也是他们,这简直太荒谬也太可笑了。

  唐青崖又道:“不想那些诛心的人……我告诉你一件喜事。红竹要嫁给行风兄了。”

  苏锦:“当真?”

  唐青崖:“姑母本来死活不同意,行风兄从洛阳辗转到唐门,抬着彩礼在姑母的房间面前跪了三天三夜,连我爹都惊动了。婚期定在明年正月,红竹喊咱们去呢。”

  苏锦莞尔:“挺好的,当初就觉得他们二人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没咱们般配,我的小苏锦最好看。”唐青崖飞快地说完,直起身子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残留一点酒气,更加风味十足,“嗯……酒香,你也香。”

  苏锦无奈地瞥了他一眼,说道:“燕大哥要娶亲了,随云姐姐年岁也不小啊。对了,之前不是她老追着莫道长不放吗,追了三年,莫道长一直没拒绝,想必动了凡心吧。是不是也好事将近?”

  唐青崖笑着说是:“只怕天苍子那老牛鼻子不肯。莫向晚经过洛阳那事之后,成了青城派最拿得出手的青年才俊,如今已经在协理门派事务了。”

  旁人家长里短本不该多说,只是他们这么久一个人躲一个人追,显得太有趣了。

  闲谈着喝了一壶酒,唐青崖借口要去劈柴,把那只可怜兮兮的松鼠往腰间一挂,吊儿郎当地走了——此人每次说去砍柴,不过折腾一番,闲不下来。

  苏锦含笑目送他远去。

  他们过了许久的平淡日子,唐青崖这般不甘寂寞的性子,居然也为了隔绝炼血蛊的隐患,陪他在山中定居。唐青崖不常言情情爱爱,除却平日调戏他的那些句子,最赤|裸的表达不过是当初“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他的喜欢细水流长,关怀无微不至,又无处不在。

  起先苏锦觉得自己照顾他,现在却觉得,除了那点不可言说的床笫私事,反倒是唐青崖主动得多。他喜欢肢体接触,浅浅亲上一口,或者指尖缠绵,暧昧不清地几下动作,都能无比满足,这也省去了口舌功夫。

  他最初“什么都给你”的海誓山盟听着粗糙,苏锦觉得自己终究是走了狗屎运。前些年的风风雨雨,换来两三年真心相守,不到白头又如何?

  就算背负着天大的隐患,那又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他想过死亡,也没什么可怕的,经历过无数次濒死,唐青崖反正不会追随他来。苏锦当年舍不得唐青崖死,却难得自私了一次。

  “我走了以后,他能安稳活着也好。”

  苏锦抓起杯子,低头一看,才发现里面是空的。他无可奈何地提起酒壶,打算再温一壶自己偷偷喝了——反正他喝不醉,唐青崖也发现不得。

  温酒要慢慢地等,他嗅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热气,眼皮沉沉地搭下来,旁边火炉偶尔发出几声木柴被烧灼的噼里啪啦。

  天地浩然,雪落无声,苏锦在这静谧中,几乎马上就要睡去。

  “啪嗒。”

  一声响指,他猛地醒过来,却见了个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的人。

  “顾师兄?!”

  当年离开南岭之后,苏锦再也没见过顾霜迟。此人对他始终爱答不理,又怀揣一点同门情谊,态度一直十分复杂。

  如今的顾霜迟比起三年前稍微有点变化,仍旧是青年人的面皮,只是眼角略有细纹,总算显出一点年纪——苏锦曾经偷偷算过,得出一个惊世骇俗的结论,顾霜迟拜入阳明,居然比程九歌还早!

  面对这个人近中年的“师兄”,苏锦多少有点心情复杂。

  顾霜迟大马金刀地往他旁边一坐,抢了苏锦温到一半的酒毫不留情地喝完,然后自怀中掏出一卷白绢扔在石头桌上:“凌霄剑谱你收好。”

  是了,当日他离开南岭,曾把这东西托付给顾霜迟。

  苏锦疑惑道:“师兄,你怎么来了?”

  顾霜迟张嘴就没好话:“来看你死了没。”

  苏锦眼观鼻鼻观口,觉得自己还是噤声比较好。他一不说话,顾霜迟就有话说了,此人带着一点恨铁不成钢道:“你师叔早把《人间世》的全篇给我,就能早一点得到解法,耽误久了没好事,他真以为你刀枪不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