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凌欢欢朝着王教授走进了几步低声问道，“晓天哥哥是什么病？”

  王教授一怔：“你不知道么？”

  凌欢欢摇头：“我只知道晓天哥哥从小身体不好，也没有细问过。”

  王教授的眉头一紧似乎在思索着要不要说。

  “您就告诉我吧！”凌欢欢恳求。

  王教授抿了抿唇：“晓天是早产的孩子你知道么？”

  凌欢欢摇头。

  王教授皱紧了眉头，正身认真的告诉凌欢欢：“晓天是早产儿先天就不足，在免疫力方面比正常人要低很多，而且……晓天患有甲型血友病，血浆凝血因子8活性小于正常的1％属于重型血友病，听晓天说你们从小就认识，那你应该知道晓天只要和人轻微碰撞就会出血不止，哪怕是用力握一下他的手……都会内出血。”

  凌欢欢一怔，重型……血友病？她竟然从来都不知道古晓天的病这么严重，用力握一下都会内出血？凌欢欢瞳仁一颤，她记得……每次她都会牵着古晓天的手，而且拽着他跑……那么……

  凌欢欢瞳仁轻颤着，那么晓天哥哥为什么不说呢？怪不得每一次和晓天哥哥玩过之后几乎一个月都见不到他。

  王教授扶了扶金丝边眼睛，抿唇思考了一会才对凌欢欢说：“其实……晓天的能扛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之所以让他去做检查是因为他的手似乎出了点问题，我怀疑是局部血管受压可引起组织坏死，那孩子不让他画画了就是不听，你来了也好……你帮着劝劝他。”

  画画……

  凌欢欢紧咬着唇瓣，眉头皱的像是个疙瘩。

  “我还有其他病人在等着，先走了，你进去等他吧！”王教授轻笑着拍了拍凌欢欢的肩胛然后离开了。

  凌欢欢心脏的跳动变得异常沉重，震得耳膜疼。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伸手推开了房门。

  洁白干净的和古晓天像是阳光一般的笑容一样。

  凌欢欢咬着唇朝里面走去，四处打量着，连这屋子里的边边角角都是被软布包着的。

  是因为晓天哥哥的病所以他才不经常和小伙伴们一起玩，所以……才不去学校么？

  凌欢欢走到窗前，看着窗子上放着的基本素描本，很小心的拿了起来，翻开……

  凌欢欢瞳仁一颤，抬头从这个角度看向了窗外，正好看到自己住院时候和陆云少分别坐的那一张长椅，画面上正是自己那个时候的的背影。

  凌欢欢再翻……再翻……上面全是自己，一共七本……上面全都是自己。

  有自己在学校练琴的时候，有被爷爷骂了之后躲在墙角哭泣的样子，有……自己上运动会上拼命冲刺的样子，有自己双手拿着糖葫芦扎着两个羊角辫灿烂大笑的样子，有她为雪人为上围巾的样子，有她爬树的样子，有她教训那些欺负晓天哥哥那些小朋友的样子，有她带着小朋友们往部队大院办公楼里面丢鞭炮的样子，有她得到全年级第一名时上台领奖时候的样子……

  太多太多……古晓天和自己一起经历的，没有和自己一起经历的竟然全都有！

  他是怎么知道的？凌欢欢翻完了一本再翻下一本，本子很新……应该是近几年画的，画了……这么多……

  凌欢欢猛然抬头，突然就想起自己练琴之后包里莫名其妙多出的一瓶水，自己被爷爷骂了之后包里多出来的糖果，自己欺负小朋友被爷爷罚站在门外莫名其妙会有热腾腾的烤红薯滚落在自己的脚下……那些，都是晓天哥哥！

  泪水，顺着凌欢欢的睫毛砸落在画本上，声音竟是那样的清楚。

  “好好好……以后都听宁叔的！以后少画好不好……”

  凌欢欢听到古晓天的声音连忙擦了把眼泪，还未来得及将画本放下，宁管家已经扶着古晓天走了进来。

  古晓天和宁叔皆是一怔。

  “欢……欢欢……”古晓天诧异。

  “晓天哥哥。”凌欢欢的喉头堵得慌，发出的声音竟是嘶哑的，她垂下眸舔了舔自己的唇瓣，将画本放回了原位。

  古晓天眼眸随着凌欢欢的手落在了那一堆画本上，瞳仁微微一颤似乎是想要试图解释：“欢欢……那是……”

  凌欢欢笑开来：“晓天哥哥做完检查了……”

  古晓天点了点头。

  凌欢欢走过去扶住了古晓天的右侧，尽量让自己轻手轻脚再轻手轻脚，扶着古晓天坐在了病床上，然后转头对宁管家开口：“宁叔……麻烦你帮我买一瓶饮料。”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宁管家不是个傻子，他看了古晓天一眼点头朝外面走去，轻轻带上了门。

  “晓天哥哥……”凌欢欢还未开口眸子已经胀疼，她皱紧了眉头强忍着垂下了头问，“那些水……那些糖果，还有红薯……是你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