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世勋不是笨人，听季雨沫这话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他低笑一声，摊了摊手，“好，我听你的。”

  他说完就顺着她手指的位置，往会客沙发那边走去，乖乖地坐着。

  季雨沫瞥过去一眼，便收回了视线，重新开始整理桌上的资料。

  度假去之前整理的，加上这两天核对的，她发现姜叶颜留下的这些客户资料，多少都有些问题。

  特别是有些合同的条款，乍看一眼都没问题，但是逐字逐句仔细分析，却发现问题不小。

  二部几乎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客人，合同都有附录，全部标明需要给客人回扣，多少不一。

  就像上一次她从向雨歆手上抢来的那个合同一样，当时她是迫不得已，刚开始的时候因为业务不熟悉，手上客人不多，很容易被客人签着鼻子走。

  但是二部这些组员很多都在季氏工作了五年以上，而且各个业务能力强，又有经验，怎么给的回扣反而越来越多。

  季雨沫不断翻着手上的合同，把好几份放在一起自习对比，眉头慢慢皱得起来，越看觉得问题越大。

  “吃回扣这个时候在业内很普遍，但是季部长手上这些合同明显是被人做了手脚。”

  身后忽然冒出一句话，季雨沫吓了一跳，侧眸看去，就看到金世勋那张明晃晃的俊脸。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看季部长似乎很苦恼，所以就……”金世轩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眼看她脸上马上升起一丝不悦，他马上抢先开口，“我之前在财务公司待过，帮很多公司查过账，你手上这些合同一看就是做了手脚的。”

  “你看这里……”他手指着合同上的某处，“不觉得这个条款写得有些不太恰当吗？我从来没看到哪家公司给回扣是在收到定金之后，而不是收到全款。”

  金世勋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季雨沫眼底闪过了一丝诧异，这一条她刚才确实没注意，听他这么一说，确实问题严重。

  有些公司打定金很快，但是尾款却迟迟不结，收到定金就给回扣，回扣高的有些比定金更多，那岂不是做了赔本的买卖。

  “还有这里，”他手指飞快地翻了翻合同，指着另一处道，“竟然连尾款结算时间都不清楚标注，这样的合同，一旦客户全部延迟打款，那资金链不是随时会断吗？”

  金世勋都没等季雨沫回应，干脆将整份合同拿到手上，一页一页细细看了起来，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季雨沫看着他，半晌都没有说话。

  等他仔细看完，将合同放回桌上，脸上神情变了又变，最后讽刺地笑了笑，“季部长，这样的合同你作为一个部长都能签字，恐怕别人会以为你在里面图谋什么吧。”

  他的视线笔直地对着季雨沫，说完又补了一句，“我现在有些理解你为什么非不要我了。”

  他的言下之意竟然是觉得季雨沫不要他，是怕他挡了自己的财路。

  季雨沫轻轻一笑，“你看合同也没那么仔细吗，落款的部长签字可不是我。”

  她嗓音温淡，语气更淡，不是嘲讽，倒更像是简单在陈诉事实。

  金世勋一愣，再拿起合同看了一眼，合同落款处的签名虽然潦草，却怎么也不会是季雨沫三个字。

  “这么说，季部长是在帮人擦屁股？”

  他眯着眼睛笑了笑，那双浅金色的眸子，看一次就觉得惊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