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分卷(144)(1 / 2)





  他停了一下,才又低声道:

  三十二味药草合起来,何以配成一种□□,不是对人的,是对妖兽的。

  娄江的太阳穴顿时跳了跳。

  那种□□虽然可以诱□□媾。它们产下的后代,却会性戾十分凶煞,并且一代一代累积。如果这种本性里的凶戾被强行压制,在遇到地火和特定草药的刺激时候,就会发狂。陆净看了眼窗外,我查看了一下鹤城残余的那些旧的鹤食,有发现□□的残余痕迹。

  娄江按了按太阳穴:有办法消除影响吗?

  陆净皱着眉头,思考良久,先是点点头,后又摇摇头。

  什么意思?你倒是说清楚。

  能。但是很慢。陆净道,要至少三代。

  房间一下子陷入沉寂。

  许久,娄江站起身:我去看看萧萧。

  后院,叶仓坐在一间草木药味浓重的房间外,低着头,愣愣出神。

  鹿萧萧在他背后的房间里。

  鹤城大火的那一日,她做到了。她成功地穿过了千万道交错的阵光,斩破了最关键的阵眼。她成功地救了整座城的鹤。

  却至今昏迷不醒。

  庭院残留大火过后黑烟留下的痕迹。

  火,黑烟。

  飞舟抵达鹤城的那一刻,正是万千阵光溃散的一刻。

  冷蓝的光里,太过活泼好动总是惹祸的女孩转过头,火烧过她的眼,她的马尾在风中散开。

  师兄,我有没有给你闯祸?

  没有。

  那,师兄你夸夸我。

  你做得很好。

  女孩笑起来,露出尖尖的虎牙:师兄,我没事啦。

  叶仓闭上眼,用力地按住脑袋,有什么东西在尖锐地搅动你为什么要注意那些蝼蚁?是谁再问,声音如此熟悉。恍惚间,他仿佛置身在倾盆大雨里,天地灰沉,一言不发地看一个人慢步下云梯。

  他们丑陋,渺小,贪得无厌,可悲可恶。

  那个他在雨中。

  我不明白。

  他想。

  叶仓!叶仓!娄江半跪在石面,按住叶仓的肩膀,敛神!收气!

  叶仓眼睛毫无焦距,脸白如死。

  娄江骂了一声,急忙起身,要把陆净找过来。

  我看见了低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娄江回头,看见叶仓在走廊的暗影中,视线落在虚空,丑陋中的美丽。

  第156章 太乙

  你说什么?

  娄江没听清楚, 朝叶仓走近。

  一股旋风在庭院中卷起。

  娄江猛地停下脚步,瞳孔愕然放大, 树叶与细沙擦过脸颊。整个庭院的光线骤然暗淡下来,投到石廊上的树影扭曲拉长。婆娑叶影中,比起十二年前已经抽高不少的叶仓仰起头,手按在脸孔上。

  我明白了我看到了

  叶仓仿佛是在以十指洗去脸上的灰尘,也仿佛是在以十指箍紧自己的面骨,压制头疼欲裂的疼痛。

  叶仓!叶仓!陆十一!陆十一你他娘的赶紧过来

  外界的声音变得无比遥远模糊,那些声线搅动空气变成了抽象扭曲的黑色线条, 一重一重地覆盖过来,像泥土一重,一重,又一重。盖过膝盖, 盖过肩膀,盖过耳鼻, 盖过头顶,像土壤盖过一颗种子。

  咔嚓咔嚓,骨骼在黑暗中剧烈地震动, 发出咯咯怪响。

  就像种子在生长。

  种子的确在生长!

  我艹!

  被娄江急匆匆喊过来的陆净刚刚踏进庭院, 就被一枝扑面而来的灌木枝狠狠地抽了一下。他震惊地向后退了一步, 下巴几乎要砸在地上眼前这个院子, 简直就是活脱脱在上演一出什么丛林复苏的剧本!

  一颗颗种子,顶破土壤和石板, 以恐怖的速度生长。

  从吐出一两片嫩芽, 到抽高腾向屋檐, 转瞬之间,整个庭院变得郁郁葱葱。枝干交错纵横, 简直就像回到了另一个枎城。

  我艹艸芔!茻!

  陆净手忙脚乱地将几根爬到他身上,就开始要往上攀藤的金芸花扯下来,丢到一边,跟娄江深一脚浅一脚地劈开原始森林般的杂草灌木,朝已经被藤蔓和枝干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叶仓走过去。

  不是他们不想用灵力一口气将所有藤本草木清理掉。

  是他们踏进这个庭院后,猛然感觉自己如陷泥沼,一丝晦涩的威压充斥在这里他们心底都隐有预感,如果不是自己得到了某种允许,自己根本就走不进来。

  这种预感,让他们越发焦急。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猝然间,叶仓身上会发生这种剧烈的变化。

  见鬼!这难道也是枎城前祝师的能耐吗?!

  陆净将一条横生的枣木推开,扯着嗓子,问娄江。

  怎么可能!别说他当枎城祝师都是多久前的事了,就算他现在还是枎城祝师,也不可能办到好不好?!娄江毫不犹豫地回答,要是是个草木之神的祝师,就能大冬天搞出这动静,那草木之城早就都成大城了!哪还有草木为神,最为弱之的说法?

  艹,这草他娘的长我头上了!

  在青翠绿色中跋涉的陆净忽然不敢相信地原地蹿起老高。

  几根细细的绿草在他头顶上飘飘摇摇,转眼间,开咻地一声,开出了几朵鹅黄的小花。看起来又滑稽又可笑,然而不论是陆净还是娄江,谁都笑不出来。因为眼下,庭院中的草木,破土发芽抽茎长枝,乃至开花结果,都在几个呼吸间完成。

  新的种子结成的瞬间,旧的植株就立刻枯萎死去。

  衰亡,死生。

  枯荣。

  一呼一吸之间完成。

  他们能够感觉到,所立之处的地底,有源源不断的生气汇聚到土壤石层中。正是那生气,引动了庭院的变化。而牵引生气流转的,就是坐在走廊上,被藤蔓一重一重,严严实实包裹起来的叶仓。

  陆净和娄江已经看不见叶仓了。

  他变成了一个茧。

  亦或者说,一颗种子。

  他在撕裂,在破碎,在重组,在毁灭,在新生。

  细细的雨飘落。

  庭院里的草木不再重复枯荣衰亡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