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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2 / 2)

  诡影被黄金古镯钉死在窗上。

  古镯由一组连续交缠的夔龙组成,白日扣在仇薄灯腕上的时候,龙鳞细密平滑,看起来只是件精美的装饰。但一脱离仇薄灯的手,夔龙像瞬间活了过来,龙鳞瞬间全部竖立展开,每一片都细薄如刃,末端带着尖刺,旋转时弯向一侧,形如累累锯齿。

  被它钉住的瞬间,诡影直接化为了灰烬。

  两条黄金夔龙烧死了诡影后,又自个飞了回来,重新在仇薄灯伸出的手腕上盘好,龙口中的獠牙凸出,与前龙的尾刺交错,一连串细小密集的咔嚓声后,彻底锁死。谁也说不准那些龙鳞什么时候就会在腕上炸起,割开血肉。

  比起装饰,更像一个危险且敌友不明的手铐。

  仇薄灯饶有兴致地拨弄着这重新蛰伏的凶器,随口问:这玩意,是我原先就戴着?还是我这个邪祟夺舍后才戴的?

  随着古镯回到仇薄灯腕上,太一剑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但仍指着他。

  还挺好看的,戴着也行。仇薄灯转着镯子,不再倒腾了,没关系,我不在乎这个。

  小学时,语文老师布置命题作文你长大后要做什么,在一众教书育人、妙手回春、发明创造等积极向上的作文里,仇薄灯是异军突起的一枝独秀。他洋洋洒洒数千字,不厌其详地阐述了人生百年的安排:海底两万里的旅游、南非大草原的部落狩猎、北极极点的极光摄影、窖藏千年的古酒品鉴他甚至还附带了一份极为详细的行程计划表。

  概括起来就是:

  馔玉炊珠肥马轻裘,最顶级的吃喝玩乐。

  语文老师年逾古稀,高情远致,从未见过此等不思进取之人,气得当众痛斥他不知道还有个词叫做坐吃山空。

  仇薄灯应声敲桌高唱:今朝有酒今朝醉,千金散尽还复来。

  曲调铿锵,慷慨激昂。

  把混吃等死的精神发扬到极致。

  觉得我是什么妖邪鬼祟,要盯着防着,悉听尊便。仇薄灯懒懒散散地靠在描金活屏上,只除了一件事

  以前,管家李叔有次带我去游乐园,后面来了辆车,车里还有些陌生的哥哥叔叔们。李叔说,带我玩个捉迷藏的游戏,回头就有人接我回家。我说好,让他把我抱起来,我懒得走路。

  剑光微晃,落在他的眼眸里。

  李叔对我很好,把我从三岁照顾到七岁。我凑到他耳边,悄悄跟他说了一个秘密:我一直很喜欢他后来呢,有人问我喜欢什么。我告诉他,你知道,人的颈动脉被咬开后,从心脏输出的血会在空中开成一朵刹那间绽放到极致的花吗?你要让我再见一次吗?

  仇薄灯低笑一声,突然俯身把脸庞贴近太一剑。

  觉得我是妖邪,想杀我,就堂堂正正直接来。别给我整什么背后捅刀。

  否则我就把你一点点磨碎、一点点嚼了。

  太一剑的轻鸣戛然而止。

  冷光里,仇薄灯的眉梢流露出一丝压抑不住的疯色和狠戾。

  你信不信?

  他声音轻柔甜蜜,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太一剑咻猛向后倒蹿,一头撞到了墙上。

  寂静片刻,房间里爆发出一阵大笑。

  不会吧?

  仇薄灯拍着床案,乐不可支。

  居然真的被吓住了?

  他前仰后合,刚刚的疯色狠厉一扫而空,笑得肩骨摇曳,笑得没有灯火的房间忽然满室生辉,黑暗里自顾自地开出一朵张张扬扬的花,一抹朱砂不管不顾地泼进了浓墨里,满目肆意。

  开个玩笑而已

  他闪身避开怒气冲冲飞扑过来的太一剑时,不小心再次自己扯到自己的头发,顿时哎呦了一声。

  什么破地方!天亮就找柳老爷讨钱回太乙去!

  第二天,日上三竿。

  一群人等在院子里,迟迟没见净室开门。

  哎呦呦!柳老爷急得直跺脚,他倒不怕仇薄灯昨天是在吹牛,而是怕这位太乙祖宗在自家出事了,仇仙长这是

  玄清道长忧虑地道:别是出事了。

  娄江皱着眉头,敲了几次门,又喊了几声,没人应。

  刀客双臂环抱,在他看来昨天玄清道长和娄江竟然坐视仇薄灯把人清走,自己待在净室驱邪,简直就是奴颜屈膝讨好太乙宗的丢脸行为。见门没开,他阴阳怪气地道:这不明摆着吗?

  怕丢脸,半夜翻/墙跑了呗。

  进去看看。娄江说着,就要直接推门。

  就在这时,门啪被人从里边猛地拽开。

  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第4章 是亲家还是娘家

  与开门人打个正对的娄江脸腾地就红了仇薄灯披着外衣,散着头发,明显刚醒的样子,脸庞的肌肤白得几乎透明,残留着酣睡后的一缕红痕,刚好印在眼角,像用指尖抹开的点胭脂。

  仇仙长,柳老爷见人还活着,提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连连道歉,叨扰您了!叨扰了!

  仇薄灯看了明显一夜没睡的柳老爷眼,啪地又关上了门,丢下句:

  都给我等着。

  听起来更像都给我等死。

  一群人对着余震未消的木门,懵了片刻,刀客泓刀险些直接出鞘,娄江急忙提醒他太乙。泓刀硬生生卡住,一点点恼火地推了回去某仙门第一宗,以盛产护犊子的疯子闻名天下。

  好在没多久,门就又开了。

  穿好外衣,扎了头发的仇薄灯一身低气压地提着破剑走出来,没理睬其他人古怪的神色,径直走向柳老爷:一千两黄金呢?

  啊?柳老爷懵了。

  旁边的刀客反应最快:你想说你把事情解决了?喂,骗钱也不是这么骗的,堂堂太乙,还要不要脸了?

  范先生,且听听仇小友怎么说。

  玄清道长带着几分不信,但还是捻着拂尘打圆场。

  柳小姐现在在哪?仇薄灯问,带我过去。

  他说话有种天经地义的颐指气,容易让人觉得骄纵,又莫名有一种让人下意识服从的力量。一批批高人来来去去,玄清道长和娄江等人是柳老爷竭尽全力能请到的修为最高的人。昨天他们也束手无策后,他本来已经绝望了,昨天听从仇薄灯施为的时候更压根没抱半点期待。

  柳老爷隐隐又横生出了一丝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希望。

  昨天仇薄灯让人搬离西院后,柳老爷将女儿安置在离神枎最近的房间里。

  几人到时,房间的窗户敞开,一条细细的枎枝伸进屋内,房里摆设十分素净,唯一的装饰是墙上挂着的一排祝女面具。侍女迎了上来,其余人急着问阿纫的情况,仇薄灯自个走开,去看墙上的面具。

  小姐昨天晚上一直在睡,没有再闹过。侍女激动地汇报。

  也没做噩梦吗?柳老爷激动得有些哆嗦。

  没有!

  我看看。玄清道长诧异,近前给阿纫把脉,又跟娄江借了青帝镜照了照,顿时咦了一声,昨天看令千金,虽然没有沾染阴气也没有被妖物夺魂,但心神动摇,五脏六腑都有不坚之相,今天竟然已经心府坚固,魂定魄安,比常人还要好上几分。

  您、您这是说柳老爷磕磕巴巴,把目光投向人群外的仇薄灯,仙长,阿纫这是、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