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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8)(1 / 2)





  他甩了甩头,自嘲一声,自己怕不是在宫中待久了,染上了宫里的坏毛病。

  小玉米的房间内亮着灯,陆一鸣回房的脚步一转,先去了一趟陆母和小玉米的房间。

  咚咚咚

  陆母疲惫的声音传来:进来。

  陆一鸣推门而入,陆母背对着他在哄小玉米,身影看着比最后一次见时消瘦了不少。

  他轻轻带上门,不让寒风侵袭了这一老一小。

  走近陆母身旁,陆一鸣放缓了脚步,他的目光聚集在对方盘起的发间,二十日未见,不知不觉中母亲竟多了些白发,明亮的颜色夹杂在黑发之中,异常突兀。

  见高大的影子立在身旁一动不动,陆母还在疑惑今晚奶娘怎么一言不发,微微抬起头后才发现是陆一鸣,她的眼睛弯成半月,眼角明显有岁月的痕迹。

  回过神的陆母紧握着他的两臂,上下打量后才仰着头惊喜地说道:一鸣回来了,儿子,回来了。

  一股暖流从心口扩散,陆一鸣盯着她憔悴的脸五味杂陈,而后配合着放松手臂轻声说道:嗯,娘,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陆母再次一寸一寸用目光检查陆一鸣的身上,发现没有一处伤口才算真正松了一口,她拉着陆一鸣坐下,从大箱子里找出一个无尘的木匣子,匣子缓缓抽出,里头放着唯一一封信,此时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正中央。

  信并未开封,但信封袋的表面明显有些细微的痕迹,一眼便知经常抚摸。

  这是你爹从边城托人寄回来的信,我一直想着等你从宫里回来了,咱们一起看你爹写了什么。

  陆一鸣接过信的手指微僵,说实话这种温暖他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但今日这感受却最深。

  他成年后,老院长将曾经捡到他时收起来的信交给他,信保留得很好,并未拆封,朴素的信纸上面只有一个取好的名字,和一段无疾而终的恋爱故事,再无其他。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总觉得哪里好像缺了一块又好像什么都无所谓,他面无表情看完后将纸烧了,若不是觉得没有必要,他甚至想把名字也改了。

  怨恨谈不上,毕竟是对方将自己带到世界上,无悲无喜,除了小时候见到别的小孩能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游乐园玩耍羡慕外,好像没有多余的感受。

  直到穿到这里,有了父母。

  他才知道有种东西,叫做亲情。

  他有时候甚至卑劣的想,原身死的好,他才得以鸠占鹊巢,感受到父母的关怀以及偷走一个乖巧的夫郎。

  他越是幸福,这种偷窃的感觉越深。

  看着还在期待他念信的陆母,陆一鸣小声唤了一句:娘。

  这一声莫名其妙的叫唤可把对方吓了一跳: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陆一鸣接过信,侧过头眨了一下眼睛,睁眼说瞎话:没事,或许是染了些风寒。

  你这孩子也不早说,我给你去煮碗姜汤热热身,一会儿喝了赶紧躺下睡一会儿,明儿就能好一些。

  陆一鸣拉住陆母的手,让她坐下:娘无需担忧,我早已吃过药了,等看完爹的信就去睡。

  你这孩子

  信封从头上小心撕开,陆一鸣拿出里面的信纸,一字一顿念给陆母听:吾儿青览

  信的大致内容说的是,陆父已达边城与祖母汇合,一切安好,让他们莫要担忧,还说了陆父今年春节会在边城逗留,询问他们是否过去团聚。

  除此之外信里还说了一些边城的所见所闻,并不似想象中的荒芜,大片的草原,牧民们无拘无束,生活反而乐得自在。

  陆一鸣看完后得出结论:看来爹在边城过得不错。

  是啊,陆母欣慰有之,感慨有之,但更多是惆怅,你爹这些年虽然嘴上不说,但我心里门清,他这是在自责,没有尽到一个儿子该尽的孝心,每次临近年关,他都会一个人发上一会儿呆,心里估计不好受,如今你祖母还愿意认他这个儿子,已是不容易。

  说的是陆父的事情,但陆一鸣或多或少听出了一丝她隐含在这些话里头的情感。

  爹觉得亏欠陆家二老,那么娘呢,是否也有这种想法?

  陆一鸣犹豫着还是开了口:娘,你想回一趟金家吗?

  陆母的眼神闪烁,明显心动不已,但不知想到了什么明亮的眼睛再次归于沉寂:我怕

  陆一鸣打断她的犹豫不决:明日我休假,可以与娘一同前去,若是金家不愿承认,还有我们,我与小星总归站在您的后头,远在边城的爹必然也希望娘能够解开多年的心结。

  见人还是下不了决定,陆一鸣把打听到的事说给她听:听闻金家的工部侍郎大人事已高,身子骨并不健朗,三代的子嗣不丰,怕是难以有往日的辉煌。

  工部侍郎就是陆母的父亲,她虽是庶女,但因为生母去的早,所以金老爹待她算是不错,生母过世后过继到二娘膝下,也没有受到欺负。

  如今年事高了,越发觉得该回去瞧一瞧当年的故人。

  只是有些怕金家并不承认她这个忘恩负义的不孝女,故而万分忐忑。

  心思回转千百遍,陆母攥着指尖终于下了决定:明日,要劳烦一鸣了。

  娘,这是儿子该做的,一家人无需这般客气。

  从小豆丁到如今的参天大树,陆母看着这张刚毅的脸一脸欣慰,少时依赖父母,父母老时依赖子女,这就是传承吧。

  咯咚

  摇篮里传来一阵响动打断他们母子俩的谈话,两人一齐看过去,只见小玉米袖珍的手里捏着一个小玩具,正朝木框用力拍打,见到他们看过去,又默默放回原处。

  活像是在吸引他们的注意。

  陆一鸣起身将小玉米抱起来,贴了贴他的脸颊,也不管对方是否能够听懂他的话,柔声问道:小玉米还记得大爹爹吗?

  精灵似的大眼睛轻轻转动,像是在辨别眼前人,没一会儿,怀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陆一鸣手足无措,心里有些酸楚。

  不过二十天未见,这个没良心的小家伙居然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陆母见小玉米哭得实在伤心,上前一步从陆一鸣手里接回小家伙。

  然而,小玉米紧紧扯着陆一鸣的衣服死活不肯放手,小小的手指力气不小,陆母拽都拽不下来。

  陆一鸣失笑:你这二十天的奶倒是没有白喝。

  哭了一会儿,小玉米从嚎啕大哭到小声抽泣。

  陆一鸣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小玉米的眼睛一直盯着他,没有移开半分。

  不知为何,陆一鸣看着这纯净的眼神,心中突然一动:是想我了吗?

  像是在回应陆一鸣一样,小玉米发出咿咿呀呀的几声,沾着水珠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怪可怜的。

  陆一鸣心房一颤,在他弹性十足的脸颊上啵了一下:没有不要你,大爹爹怎么会不要你呢?心疼还来不及。

  不管小玉米听不听得懂,他向小包子说着宫里的见闻,陆母退到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眼神格外慈爱。

  兴许是哭累了,兴许是在陆一鸣怀里觉得安心,小家伙闭眼的时间越来越频繁,最后伴着陆一鸣低沉的声音逐渐睡去,不过手还是紧拽着衣服,怎么拉都拉不开。

  陆一鸣轻声对陆母商量:今日让小玉米和我们睡吧。

  陆母用手帕轻柔的替他怀里睡着的小家伙擦去眼泪,送他们俩出门。

  夫君!

  裴星从睡梦中惊醒,神情有些慌乱,他怎么好像梦到夫君回来了?

  漆黑无光的房间内伸手不见五指,格外敏锐的耳朵在这安静的方寸之地没有捕捉到一丝响动,他发了一会儿呆,伸手一摸边上的位置,入手冰凉一片。

  果然,只是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