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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沉睡的墓标群(2 / 2)




(终于,发现了)



这次的声音不是幻觉。蝶形的端子从建筑物的阴暗处出现,来到我的身边。



(是你啊?)



也带着假面吧。但更让我在意的是变质的刭。



“啊啊。抱歉。没能守住”



(不,没关系。你已经尽了很大的力了)



女人的声音没有丝毫动摇。



那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很难想象出什么。很难考虑出女人如何捕捉到这个现状。能够想象。无论何处都会有类似那样的物语。但是,也许就像我对故乡毁灭本身没什么感觉一样,这个女人也没什么感觉。



“利用流浪巴士逃离是不可能的吗?”



(大概两百人成功逃离了。林丹斯大人只是守护了到达了格纳库的人们。但是从那里出去的人就下落不明了。)



我没守护,林丹斯守护了。我陶醉于力量的时候,那家伙不动声色地继续使用了那个力量。已经到达的人与未到达的人之间的差距么?



仅是从这里感觉到的那家伙的刭就知道了。我终于到达了那家伙的境界。得到了电子精灵并且成为同伴,还是第一次。



也就是说,我个人的话还不能与那家伙抗衡。那家伙渴望战场的欲望,是我们无法企及的吗?



“……那么,接下去怎么办?还有幸存者吗?”



(不,除我们以外已经没了)



“是么”



没能说出感想。在这样广阔的都市里,除了我们以外没有幸存者。在数万人的都市里,能逃离的只有两百人左右。而且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全逃离了。



在霍尔因海姆没有闲暇去感受。这是百无聊赖的感受么?



“那么,接下来策划我们逃离吗?”



(是的。多亏了林丹斯大人,流浪巴士还完好。请迪克大人就这样和林丹斯大人朝着格纳库逃离)



“佳妮斯呢?”



(没能发现她的反应)



死了吗?不,是那个女人的话,不会死吧。一副早就知道会变成这样的态度。那样的话,是知道自己逃出去的方法的吧。



能遇到她的话,我好想问她。



“话说,你打算怎么办?”



我停下脚步,问道。



应该没有听错。女人催促我和林丹斯逃跑。确实是说,就我们两人乘上流浪巴士。



(我要留下来。因为这个都市的毁灭是我的责任。)



“没有意义啊”



我立即断言。



“无论是谁的责任,死是无法解决问题的。那些满脸困惑的家伙们只不过稍稍爽了一把。那些家伙,也已经在腹中,或者散落在路上,或者坐上流浪巴士去了哪里。你是死是活,他们才不在乎”



(可是……)



“我所在的都市里没有念威操纵者。我不喜欢爷爷。(因为他)杀了大家。尽管那样,还是清楚你的能力是很强大的。那样的力量在这种地方毁坏的话太可惜了。抱着横竖是死的态度的话,和林丹斯一起战斗闯荡如何?”



这个女人会有怎样的命运,本来是无所谓的。



但是,帮了她一次。



既然帮助了,那就是我的命运。



这也是复仇。操纵我的东西如果希望这个女人死的话,就和希望让我杀死林丹斯一样,那么这个女人的存活就应该有某种意义。不仅是我令他们计划落空的快感,还有更高的意义。



“要怎样才和我一起来呢?我现在也想要需要嗅觉灵敏的家伙啊”



那样的话,是不允许随随便便死的。



(明白了。我也前往)



“不要紧吗?”



(都市内已经没有敌人了。移动没有问题么)



“是吗”



端子从我面前离开。我默然目送。



只能相信那句话了吗?相信那句说“去”的话。



但是,已经有一方说谎了。不,该不会是女人有意图地撒了谎吧。



敌人在我的面前。



手脚都短,像木桶一样的体型,但是全身的肌肉却像钢铁一般。即使不看也知道。喷出的刭震慑着我,令人惊骇。



握在手里的炼金钢和我持有的一样,是铁鞭。与普通的规格不同,是已经不能用巨大的铁块来形容的打击武器。



是爷爷。



即使戴着假面我也知道。



黏着在放出的刭上的腐臭,我清晰地感觉到那是爷爷,而不是父亲。



“哟,爷爷。连你都悲惨到降为跑腿的了吗”



“别胡扯,小鬼”



爷爷仿佛在假面的深处笑着。



“不要觉得这个世界没有孽缘,连老朽一干的存在也只是万古不易长流中的一个分支,逆其道而行的你才是愚蠢的人哟”



“你所说的是败将狂言”



我跨出了一步。



已经不害怕放出的震慑。刭在瞬间向高处疾驰。铁鞭轰然作响。



炼金钢碰撞。



“你小子做的事,把责任推向别人的时候,我们就结束了!”



“废话连篇”



还击的话中注入了刭。大气爆炸,我们之间拉开了距离。



不是耍小聪明的交手。刭立刻朝向顶点,引起了怒涛狂澜的冲击。周围炸碎,地面淹没。我们一跃而起。



从一建筑物跳到另一建筑物,不断重复同样的动作。碰撞,弹开。刭爆破的强光将周围埋没,残存的建筑物一个接一个倒塌。



“没有实体的老朽等,没有那个端末机的话就无法生存下去。对生存的执着才是根源的欲望。挖掘出欲望的愚者,放弃欲望的愚者,将其全部根除”



“哈。终于,说了句像样的话吗”



放弃的愚者,是说的我吗?



“要是吞了你,老朽就得到了完全的生。对愚者的惩罚。然后作为老朽生存的食物吧!”



“最初,那么说不就得了!”



冲击继续。蓝色的刭继续奔腾,仿佛不知道界限一样。刭脉的震动飞出我的体外。憎恶的火炎向周围伸出破坏之手。



曾经达到过顶点。但是,和爷爷的交手势均力敌。



食物。完全的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爷爷确实是带着杀意的。饿兽贪婪的獠牙露出了本性。



炼金钢放声悲鸣。光强度就是别人的一倍的铁鞭,没有带到我们的战斗中。爷爷的铁鞭怎么了?同样向上冒着烟。



但是,刭没有停止疾驰。已经不是想停都停得了的。霍尔因海姆的嚎叫强行地提升了我的身体。活化体内,加速刭脉。被迫吐出的刭加热了,透明度增加了。



感觉到了危险。但是,无法停止。停不下来。不仅仅是我的憎恶,还有存在于假面里的电子精灵的憎恶。



我们是同伴,但目标不是完全一样。我们并不是步调一致的同伴。只是目的相似罢了。只是不得不打倒的东西是一样的罢了。



打倒将这假面散落在强欲都市的家伙,这样的目的是一致的。



对霍尔因海姆来说,也许我是为了达到目的的一颗弃子。即使这样也无可厚非。我也利用了这家伙的力量。只是,我没能追上的时候,没能追上这个速度的时候,这家伙不顾我的死活,去了哪里吧。



同一走向的直线,因角度一点点的偏差而分开了距离。我感觉到了。而且现在在那个间隙里有炼金钢的存在。那个粉碎的时候,我这根线该不会也再次消失吧。



但是,停不下来。停下来的话就会死。爷爷没有停下来。与我要停下来无关,猛烈地敲打着开始毁坏的炼金钢。



短时间内进行了数百次交手。周围被卷入激战的余波中,已经残破不堪。



只有七色污染的天空,凝视着我们。



危险的预感高涨。爷爷没有停止。刭释放出激烈的威压,变成一个炮弹袭来。踌躇招来死亡。被吞没的话,就会被死亡的獠牙咬住。不允许停下。即使是对方也是一样的条件处境。



不要被吞。打败他。



吠。



我是野兽。



让刭奔腾,利用加速来呼唤果断,利用加热来煮沸癫狂。



扬起炼金钢,猛烈敲打獠牙。



和那家伙的獠牙碰撞。



传到手臂的手感和先前的不同。铁共鸣产生的持续振动消散了,重量改变。轻得令人不安。铁鞭从本到末都消失了。



传来吠声。那吠声粗犷,仿佛被酒精点燃而发出的。



爷爷的假面就在不远处。没有变化的假面的对侧,浮现出一张露出獠牙的脸。獠牙向我袭来。爷爷的右手里,铁鞭的裂痕在蔓延,因受热而变了形,本该冲向我的力量被蓄积起来,向下挥去。



转身。头避开了。



刺到胸。冲击遍及全身,我的思想被手脚赶走。



骨头碎裂的声音。金属破碎的共鸣声。



冲击贯穿了我的思绪,将一切染成了白色。



暗转的黑暗正要进入化为空白的思考中。我下意识咬紧牙关,(担心)失去知觉。白与黑相冲撞。也没有混合成灰色,它们紧密相接,接触点迸射出火花。



那个从火花中出现了。



是我的记忆。



在哪里?是沉睡在我体内的吗?还是存在于爷爷体内的呢?它能随着活动的刭流入我的体内吗?



记忆再现。



手臂、勒紧我脖子的手指。没有干枯,没有失去光泽。我的全身浸在稍热的水中。我被硬塞进热水中,而手臂的主人在水面的对侧。勒着我的脖子。想要杀了我。对我注入了疯狂的憎恶。我失去了力气。和现在的我一样无法动弹。



手指松开了。那家伙的脸映入热水中,凑近我的面前。触碰到鼻尖。瞳孔在我眼前。



那家伙的脸在我的面前。



啊啊,是她。



我失去了她。



名字也能说出来。



梅琳。那就是你。



梅琳。梅琳梅琳梅琳梅琳梅琳梅琳梅琳梅琳梅琳梅琳……无论多少遍都能说。无论多少次都能呼唤。那就是你的名字。那就是你的存在。那就是我想要的东西。



那个干枯的手臂。也回忆起将不属于我的东西全部削掉的样子。抓住我的手臂,不想逃跑的我那可怜的憎恶。



记忆恢复了。



但是,实体还没有。



现实,想以我的死落幕。



我的身体失去力气,落在了地面上。



感觉到体内的所有节律脱离了齿轮。在体内错过了,碰撞的能量发生冲突,令人不快的压迫感揪紧心脏。同样感觉到手脚失去了什么。全身麻痹。麻痹感消失的时候,我死了吗?



“迟钝的是哪个?”



我的上面,站着爷爷。



“老朽吗?你吗?受伤的野兽归根结底还是受伤的哟。背离生存的根本,能做什么。”



爷爷在嘲讽我。无法动弹的我,在麻痹中向刭脉注入了意志。狂吠让它奔腾。但是,身体没有反应。刭脉没有反应。之前的疾驰感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了,只剩下焦急感重重地压在我脑海中。



意识到假面破碎了。感觉到左眼的周围的风。不仅如此,凭感觉还知道全体都裂开了。



霍尔因海姆又和我一样受了伤。



爷爷靠近了我。



他的身体弥散着薄薄的黑雾。明明全身都麻痹了,还是能感觉到那股臭味。



腐臭是浓密的黑雾凝结而成的。它没能向四周发散出去,而是停留在这里。



(那是)被丢弃在塔内部的东西。



然后真切的感觉到,腐臭在慢慢的接近散开的假面。



难道说,爷爷他们在我的身体里?霍尔因海姆灭亡的东西在我的体内以腐臭的形式存在着?



操纵我的,是爷爷他们?还是假面他们?



“如果能吃了你,老朽就能得到存在于此的主导权。受伤的电子精灵废贵族的力量,以及您的存在能力。从终端器,极光粒子发生器到出现的那个戴假面具的异族都能够得到我将能够再一次开始统治,在混沌的战争中。”



不允许有反驳与抵抗。身体无法动弹,连想动下指尖都不能。



存在的主导权?爷爷他们仅仅是在我的体内吗?还是在塔里面就被我丢弃,还是追求体面,想利用假面?



爷爷他们,是不是与假面没有关系呢?



想要操纵我的果真是假面他们吗?



“这里的电子精灵也吞噬人。失去了人的电子精灵,价值也只有那么点了。”



爷爷的假面发生变化了。确切的说是假面与爷爷正要成一体化。这就是被假面支配吧。从颌处突出了牙。张开血盆大嘴口,长长舌头在蠕动。



假面是无机物,与爷爷融合后就要变为有机物。



要变成为一头野兽。



能吞食其他东西。



如果那样的话,受得了吗?



“要助一臂之力吗?”



声音如铃铛般响起,向着我这边传来。有人影在窥视倒下的我。



我忘却了身边的状况,看着那个人影入迷。



是一个少女。



真的存在吗?



而另一边,爷爷的变化在继续着。爷爷的举止没有发生变化。难道是没有注意到?



又或者是只有我才能看到?



眼神无法离开那个美丽少女。而她也在俯视着我。



俯视着我,淫靡的眼睛里流露出嘲笑。



“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凄惨状,十分凄惨的你,要帮忙吗?”



爷爷仍旧在变化着,与假面在融合,膨胀的身体把衣服都撑破了。原本被浓密体毛所覆盖的肌肉,现在被更加油光发亮的硬毛所包围。



在朝着野兽的方向变化。



在那个过程中,少女并没有看爷爷那里,而是在盯着我。



感觉时间过的有点奇怪。爷爷的变化有点慢。



变形好可以活动的身体部分给人感到有种不相容的迟缓感觉。



在那期间,少女把长长的头发梳到耳朵后面,在深红的嘴唇边悄悄露出了笑容。她开始说话了。



“傀儡戏就是用线前端来控制人偶,如果那样你也能接受的话我就借给你力量”



又重复了一遍。



“这个蠢货所说的,连一面的事实都不知道的可悲的你,无论你变为什么野兽我还是对你有点兴趣。如果不愿意的话也没什么,只是就这样的死去罢了。(或者)能够被我毁灭也不错。”



话语转变的同时,问题也接踵而来。



屈辱强行的朝我而来,即使将会败北,也不会让别人支配。



“如果你什么都不想得到而只想死去的话,那么再见。我不怕被饲养的狗反咬。”



比同为人类的手,稍微细长的手指柔软的挥动着。充满恶作剧的眼神在笑着。



挑衅地要咬下去。



死了的话就结束了。不想死的话就答应。可怜这个少女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要答应了吗?与独眼男子如影随形的身边的少女,虽然外貌相同但其他显然不同,答应这样的少女,到底好吗?



不想什么都没得到就去死。



确实是这样认为的。



“在犹豫吗?是活着还是去死,仅仅在这个问题吗?”选择吧。



我选择眼前给出的选项。是爷爷还是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少女。选好了,发麻的口已经无法说话,但我的选择已经传到了少女那儿。



屈辱的选择。



但不吞下这个屈辱,我将会死在这儿。不止如此,连梅琳也无法夺回。从假面所在的柱子里伸出的手,就是梅琳。梅琳被假面他们抓住了。



如果会被杀的话,我一定会被梅琳杀死。



正因为憎恶,所以想杀死我。



所以为了这,我不得不将自己交付给少女。



我选择了屈辱。



对于我能感受到屈辱,少女十分满足的展现笑容。



“啊,如果那样的话请牢记。我的狗。妮露菲莉娅是你主人的名字。”



她的右手水平的伸向我胸口上方。



她的手指,从最长的中指指尖处流出黑色液体。起初由于表面的张力在指尖停留,后来终于抵抗不住自身受到的重力作用而掉下了。



黑色的一滴,掉在我胸口上,流向心脏。



总有一天,吃了你。



“如果可以的话,请吧”



少女笑着消失了。



时间回到之前,耳朵里的鼓膜被巨大的气流声音包围着,变为野兽的爷爷的吼叫使得全身颤抖。



开始动了。



变为兽人的爷爷,下颚接近我,我一瞬间右臂在震动。



手握着应该已经损坏的炼金钢,锋利的牙齿咬住铁鞭。变为兽人的爷爷,脸上长出让人不舒服的皱纹,挥舞被咬着的铁鞭。爷爷的身体浮上了,跑了。



“您,怎么……”



由于兽人的下颚而无法像人类那样发音吧。听到这个含糊不清的声音感到吃惊。



斩钉截铁的说“谁知道”,对于身体的疼痛,麻木,不耐烦都没感觉了。又回到了假面状态,刭气在游走。青色憎恶的火焰,有燃起了我报仇的怒火。



实际上我什么都不明白。



以为好不容易上了舞台,戏却还未上演。就是这种感觉。



然后与那个少女订了契约。



为了生存,选择了被谁的支配。



“你可不能笑啊”



是妮露菲莉娅,那个自报姓名的少女让我活着。受自己贪婪的欲望所驱使,想要夺得所有东西,为了这个连死都不怕。这才应该是我的作风。



然后,身体应该没有改变。



是不死之身,这样认为的。



我原本以为在复仇没完成之前是不会死的。从我那里夺得东西所付出的代价是,无论怎样死都得不到。



被梅琳杀死,那个干巴巴身体里所有的都是我的东西,而那个憎恶是源于想要我死。



那就是我的贪欲。



因为这个所以接受了选择。是至今为止对自己的否定,苦恼的选择。



如果要说这是我的贪欲的话,竭尽全力达成那个的话,多好啊……



什么时候咆哮。那些话,只是嘴硬罢了。



虽然我是知道的,那个少女也笑了。



“那么,为了杀你而堕落,最后终于与你联合了。”



燃起的青色火焰,愈来愈透明。得到活力的霍尔因海姆吼叫声,经脉的鼓动把空气都震开了。



爷爷正在失去炼金钢,但他手上有爪子,长长的下颚处有獠牙,是因为假面而变成那样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总有一天与假面的霍尔因海姆,随着战斗最后也会变成那样子吗?



仅沦为一头真正的野兽吗?



爷爷朝这边来了。还没有进攻,看着他野兽的样子,联想起自己的样子,那就是我以后的样子吗?仅仅沦落为一头那样子的野兽吗?看着爷爷走过来的样子,伸展的前臂,突出的爪子。张开了大大的下颚,从脑袋开始就想要咬住的样子。



我也终究会这样吗?



在眼前想象着。被变成野兽的我压在身下的女人,眼神。



梅琳,想起了她的眼神。被强欲所压在身下她的眼神。在还属于我的时候,她的眼神。



她看着我。冷静的在注视着,想要蹂躏她的我。



仅仅把我看作一头野兽。



那也不错。



马上在边上出现了兽人的样子。



它的爪子将要袭击的时候,我踏入了。右肩被爪子抓住。浑身发热。



巨大的下颚张开,并排的獠牙出现在眼前。



野兽伸出左臂,把我的手臂放入它喉咙深处。闭上嘴,獠牙要开始撕咬肉。可没关系,我的手在它的嘴中可自由活动,并抓住了它的獠牙。因为唾液而抓坏它滑滑的舌头。拽着那舌头,身体也动了。背摔把它扔向地面。



举起炼金钢,从收起的刭气处流出白色的光芒。



“见鬼”。



打下去,轰鸣及闪光。铁鞭打碎了兽人的胸膛。余波爆炸,周围的地面都崩溃了。眼看要被卷入,兽人的身体将变成粉尘。在右手处,野兽探出舌头,无力的张着嘴,一副惊愕的样子。



并且,已经没有抵抗力,被剄气的火焰烧着消失了。



开始崩溃了,我掉了下去。



都市里全都是吱吱嘎嘎作响。地面上塌陷导致地下重要部分的受损,而且地下自身也变成荒芜。



(都市)还在运作,恐怕那是奇迹吧



各处的管道在爆裂,溢出热气。到地下去避难,结果被杀死的数万尸体的腐烂味包围了我,然后要感染我。



在地下着陆的我,十分危险的用膝盖着地。



自我感觉到非常的疲劳,刭气游走全身的感觉没有了,经脉的鼓动也变弱了,剩余的力气也十分微弱。



假面从我的脸开始脱落,明白了。像水滴那样弹开,变为光的粒子消失了。并非是消灭,但霍尔因海姆也感觉到了非常的疲劳。



精力回到疲劳的身体,恢复了。



跳起,从塌陷的洞中逃出去。到处是凄惨的样子,但地面上死臭味不那么浓,因能够自由呼吸而感到安心。



目标外缘部。林丹斯他们还在吗?



越是接近,越是可以发现(更多)武艺者的尸体。尸体被人用的巨大武器直接竖直削落,砍倒,还有的尸体被巨大的嘴咬烂,扔在地上。



有的被手攥坏了,有的被扔在墙壁附近,还有的被踩烂了。但哪儿都没有巨人的尸体,武艺者不可能连一个巨人都没能杀死吧。统治着霍尔因海姆市民的那些人,也一起同都市毁灭了吗?



这里已经不会再发生其他事了吧?



我连跑的力气都没有,目标是外缘部。感觉从坍塌处爬出来已经用尽了我所剩的力气。然后要在如此宽广的都市里前行,依目前状况的我来说,太慢了。连在建筑物中作跳跃的力气也没有,只有在散落着瓦砾的地上如乌龟那样慢慢前进。



周围没有任何可以对照的东西,天空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有凭借微弱的七色光来确保视野。都市也处于濒临死亡断气的状态。即使这样还有巨大的交通设施在开动。



到处都是金属发出吱吱嘎嘎的令人讨厌的声音,笨重的前进着。



这就是都市的样子,为了能够完成使命而全身心的投入,都市的样子。



但守卫的人都不在,那个女的说“没有幸存下来的人”



到现在天还没亮,我想这可能是时间混乱的缘故吧。天空中黑色太阳变大的时候,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同正常时间隔离开了。这里已经是不知道离我们本来的世界多远的地方。



不对,或许从以前开始就踏出了原本的世界?称为马斯肯的异族存在,强欲都市最终毁灭了,注意到了这个世界的边缘,从建起那个高塔开始,这个世界已经混乱了。



所以才在这里吗?



我与佳妮斯都在。



然后自称妮露菲莉娅的女人出现了。



“很明确,是敌人。是敌人。”



我一边嘟哝着,一边前进着。



可是,敌人假面他们在那里消失的?得到野兽的体形,又在那里消失的。他们在这世界想做什么?



由于疲劳感觉身体很重,思考也在同一地方不断打转。无法抛弃找不到答案的问题。



哪儿有舞台?我战斗的地方在那里?我如林丹斯那样在犹豫想得到,我还在犹豫吗?但那家伙的旅行已经结束了。最终是流浪。佳妮斯是这么说的。还不仅仅这样,“古莲丹”这个词吸引着他。即使那是佳妮斯的想法,估计那家伙还是会去。



那里的东西,真能令那家伙满足吗?



古莲丹。



我也去吗?



如果那里存在的东西要战斗才可以得到的话,否定自律型移动都市的本能,同污染兽战斗的那样的都市的话,或许除了(战场)还能得到别的东西。



那里的话,可能能找到关于假面的东西。



终于到了外缘部。



进入了无人的区域。住宿地方都毁坏了。好像斜着切下去那样的伤痕,有点像林丹斯干的。



外缘部的毁坏更加厉害,被污染兽侵入的地方已经变成了空旷的地带。还不仅如此,这里是都市间战争的主战场,这里是接受外来者的区域,除去流浪汽车站点的话,什么都不能做。



所以说最重要的是,坚固的建造。面对武艺者的武术,剄技等,无论他们怎么施展都纹丝不动那样;面对污染兽他们,无论他们多么狂暴,连灰尘都不动摇那样。



但却被毁坏了。在那中间如果刻有破坏的痕迹的话还算可以,地面在飞速的裂开,成了塌陷的地方。



都市的地面所发出的嘎吱嘎吱声音十分清楚,使我颤抖。金属相互之间摩擦的声音好像被切割发出的悲嚎,让我感到像是电子精灵悲鸣的念头。



而且背被压着前进,连流浪巴士的站点都被破坏了,牵引锁无力的垂下,支撑这个的起重机也弯曲了,仅剩引导的金属板。目标是流浪汽车的地下仓库。



除去都市的交通设施有发动的声音以外,然后变的静悄悄。没有敌人,也没有朋友。仓库里还有流浪汽车吗?林丹斯在等着吗?连这个我也不清楚。念力操纵的那个女的,没有一点联系。在没有到达之前什么都不知道。去向不明的佳妮斯到底怎么样了也不知道。



仓库的地下,只剩下电梯。



但却没有电,无论怎么按按钮,都没有反应。



电梯坏了,只有跳下去了。只能这么办了,但是跳下去所需要的力气我已经没有了。



用膝盖着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至今积蓄的疲劳好像一次性全部袭来那样。从爬上塔开始到后来的战斗,这已经超出了我的极限了吗?



从外缘部出来,到地下的防空洞再回到仓库。脑袋中在考虑,确实应该这样做。如果死在这里的话就没有意义了,至今所做的一切,所有的意义都失去了。夺回霍尔因海姆,还有难看的咬住,与爷爷战斗的胜利也将全部没意义。



所受妮露菲莉娅的屈辱,不得不赶走那个念头。梅琳,一定要夺回她。



被假面一伙所剥夺的记忆,以及那个的主人也要一并夺回来。



看着跪在地上的膝盖,没有任何的意义。为了做有意义的事的精力也没有。不站起来的话,什么都是空谈。



阳光照射的那个时候,深深的人影出现在我视野中,连背后都发光。强烈的光照射在人影的外侧,明暗可以很清楚的分辨。



我回头看,确实在那里。



我马上意识到放出耀眼光芒是名为电子精灵的存在。与林丹斯一起看见的长毛的四足野兽,在霍尔因海姆。而现在出现在眼前的是黄金色的牧山羊。



我回头发愣的看着它。



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



那个时候,感到背后有动静,如缓慢上升音量那样开始是很低的声音。然后是什么被提升的声音。



是拉起金网状百叶窗的声音。



电梯开着,里面的微弱照明亮光,在移动。



是电子精灵吗?是为我把电流注入到电梯里吗?



再一次回头看。变为牧山羊形态的电子精灵在我的头上跳过,回到了都市的中央。在没有立足点的地方放开蹄子,跑了。



那东西,为了什么而帮我呢?



“这些东西,无法简单的说清楚”



又是这样,突然出现。



比起吃惊,刚才我已经被压着背了。忍耐的力气都没了,我进入了电梯里面,然后,声音的主人也进来了。



然后电梯门关闭,开始下降了。



“想让生还者从这个都市逃离出去。不论出身贵贱与否,坏人好人也没关系,无论谁都想让他们逃离,因为自己知道自己已经不行了。电子精灵也不行了,只是在做最后能做的事吧”



“你……”



佳妮斯在那里。



“还活着吗?”



“可惜,这么点程度是不会死的。虽然没有战斗的力气,但生存下去的力量还是比谁都拥有。”



她像太阳一样的笑容,与现在我的心情完全相反。



“那么,这次有什么事?那个借口该不会是没来得及逃出吧?”



“也是啊。来是告别的吧。还是忠告?”



“告别,可是”



“如果坐汽车,我与你大概没有遇见过吧。如果遇见的话,也罢,虽然这些是不会发生的”



“什么,想说什么?”



“好吧,总之是告别。如果离开这个都市,就告别。所以在离开之前,想好好的谈一次。即使抛弃了安稳的人生也要深究奇怪的东西的你”



“安稳的东西存在吗?连我也不明白。重要的是卷入那个奇怪的东西的是你自己。”



进入梅鲁尼斯库,最初说话的是佳妮斯。



“这是不对的,不如说我们是被卷入的人。不知道是否注意到了,但是你是为了破坏这个塔而被送来的。与林丹斯战斗确实是偶然,是遇见的。早晚也会遇到。我把他引导到那里,这是早已经知道的。”



“然后被杀了,不够意思”



回想起了与那家伙战斗的事情。脑袋被砍这事,我没感觉。但令那家伙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脑袋掉落,十分简单吧



“多亏了那个,才让他背离了原有的想法,十分感谢啊”



“被杀了吗?”



“不是没有死吗?”



“是的”



为什么没有死我也不知道,脑袋被割我也不知道,但做好了去死的觉悟。趋势只有死。



“为什么没有死到现在都无法说明。即使是我,也完全不知道你是如何存在的。”



“这个,只是说了我知道的东西。”



“仅说了我知道的东西。我知道你与那个假面的关系。利用你的存在,展现世界。然后就是与霍尔因海姆的灭亡相同,对他来说这已经是被拿走的东西,本来你是应该死了的。但却没有死,恐怕是他做了什么,连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有无意识的行为。”



“那个他,是指谁?”



“已经见过面了吧,黑暗的家伙”



想起的是独眼的用枪人。能够想起的适当的人也只有他了。



“那家伙啊”



他对我做了什么?



“利用你的存在而出现在这世界的假面,如果出现的话那么你们将没有用了,应该是这样的。可你们还活着,所以你们是互相重叠的存在。他们的计划迟早把你完全夺过来。”



“所以,他们总说在我死前什么都没发生。”



“是的。但你选择了与你有关的东西。更加深入,在那里存在的。而且虽然不知道你是否注意,限定的是与他们同一化。为了这他们也需要力量,所以分散了。这和雷芳他们的出现也多多少少有点关联。果然你的想法是最重要的。



是在霍尔因海姆驻留的那个假面吗?



“爷爷他们,果然在我里面吧”



“是这样,本来你们一族与那个假面是没有关系的”



在塔里,我丢弃了爷爷他们。我体内的腐臭,是死者以妄念那种形式存在,把关系到存在的东西丢弃了。但不仅如此,那个低声私语的声音果真来自于假面。佳妮斯刚才的话就说明了。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时的我从被假面支配的精神中挣脱出来的吧。



然后夺回霍尔因海姆。不是这样吗?



但霍尔因海姆是以那个假面形式存在的,然后假面从我的周围离开了。



“那家伙要干什么?”



“那是你要去调查的”



佳妮斯简单的摆脱了我的问题。



“不好吗?今后的人生不是很有意义?况且是真的不知道,以后没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了。”



“所以说,不是说了要分别。”



“我们之间的相遇不就是如旅行伙伴一样偶然,然后分开?这是全部了。想要他接受恩情。但如她所说的一样,我在这里与对你自身没有好处。那么,差不多该告别了。”



太简单的说法了,我无法感受到这个现实感。



“说是这么说,然后你又突然出现”



“好,如果有这情况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正由于是这样,所以不认为是实际。



我在考虑什么?想什么?



“你能够安稳的生存。” 佳妮斯认真的回来说了这句。



对着作为有强烈欲望的,被都市市民所害怕的我,她说了这样的话。



“但是,这一定是不幸的,对连安稳都不知道的你。没有压力无忧无虑这样生活着。所以说有不理解的东西接近就感到害怕了,直到现在还是这样的表情,你却不知道。”



“你在说什么?”



用如此眼神看我的人,至今无一人。无论谁都想要杀我。



即便这样,这女的还是为了让我活着而那样说的。



不知在那里被甩开,尽管如此还声称要活着。我一次都没有说要去死。



“安稳的去认识。如果可以的话,有那时间去原谅的话,去了解吧。这样的话,你从现在开始可能能过上别的生活。”



恐怕,我是首次接触这个世界吧。



“所以,什么……”



“憎恶,复仇这些东西,真正是渴望安稳,和平生活的人所说的吗?你仅仅是不依靠这些就无法站起来罢了。



“好”



“林丹斯与那个女人都不记得你的事了,也不会想起什么的。如果在你重新考虑的时候,那两人会对你的记忆产生不利影响,所以你不能去那个地方。你要把以前的你找回来。”



“所以……”



想说什么却被制止了。佳妮斯制止了我说话。



重叠只有很短时间。佳妮斯背后的电梯门开了,在微弱的照明下可以看到很多流浪汽车并排着。



风在吹着,下部的门开着。



“连自己在哭都无法意识到,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佳妮斯走了,从对着我的电梯那里离去,最后在眼前消失了。



“等等”



在哭,可是。



飞奔的追上去,此时已经没有佳妮斯的人影了。可能藏在混暗的某个地方,找不到。



警笛响了,下部的大门处有一台,引擎在低声作响,似乎在等着我。点起火柴,驱走了前方的黑暗。



我被那个随时要启动的样子所吸引,肯定是警笛为了呼唤我才响的。从车外可以透过窗看到林丹斯与那个女的。上下门开着,我也一跃而上。



一乘上,上下门马上关闭。



林丹斯他们并没有动,是累了吗?我也不管那么多,继续找佳妮斯。



这期间流浪汽车开动了,为了能在荒凉的地方上前进而展开了轮子,抬起车身,从建筑下部的门处跳下,落在野外地面上。车体有些摇晃,就这样离开了都市。



都市也再次,为了让流浪汽车离开,向汽车前进相反的方向移动。



离开了没有一个生还者的都市。



我继续在找佳妮斯,因为这是辆很小的流浪汽车。搜寻乘客座位很简单。



可是没发现她。



哭着说,用手擦拭着脸上的眼泪。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出了很多汗,无法区别泪水与汗水。



“这,肯定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但胸口感到被刺般痛苦是什么原因呢?



哭了。



与佳妮斯第一次拥抱的时候,我为什么哭了?



是因为不知道安稳,还是和平?



就是这样。因为是我们马斯肯一族捣乱了霍尔因海姆的安稳,和平。



这些东西,我是不可能知道的。



并且这些,在刚才还是不知道的。



我已经选择了复仇,这是从一开始就这样选的。



“原来,你带来了大量变化。”



这声音,果然非常突然。



声音来自车内前方,我背后。



流浪汽车没有停止,继续在被黑夜支配的大地上前进着。



驾驶座位,声音是从驾驶座位传来的吗?



乘客座位与驾驶座位之间被分隔开的,我奔向驾驶座位去调查。



是啊。林丹斯与操纵念力的那个女的都坐在乘客座位



那么谁在驾驶汽车呢?



答案就在眼前。



是美丽的,夜色下少女的样子。



是妮露菲莉娅的样子。



接下来的疑问,马上来了。



为什么林丹斯与那个女的在这个情况下,都什么也不说?



回头看的时候知道答案了。林丹斯和那个女都在动弹。林丹斯用肘撑着窗沿,眼睛注视着外面;女的则是手放在膝盖上闭着眼。那个样子清楚的映出,仅仅只有一点点在动。然后这个轻微动弹变得大了。不对,不仅是他们两,这个汽车里面的东西都在重叠,然后都要动。



“在这夜里失常的时间轴在恢复。(他们)是在原本的时间轴里不可能(与你)碰面的两人,还有你(的时间)被我停住了。”



窃笑中,妮露菲莉娅把伸向方向盘的手掩在脸前发笑。



真是太奇怪了。



蛊惑的,邪恶的笑着。然后在笑声中,告别了时间移动。他们2人在我眼前消失了。车外有2台流浪汽车。谁在驾驶呢?他们与我乘坐的汽车不是一个方向,但却在前进。



只有我与妮露菲莉娅,车厢里没有其他人了。



笑声消失后出现了哼唱,看上去少女很开心的握着方向盘。



我深深吸了口气,吞下的是混乱。佳妮斯和妮露菲莉娅,还有即将发生的我的复仇剧。这些一定是这么进行着,很突然,毫无征兆。



即使有了也不能违背它,即使不知道有了变化也毫不犹豫的前进着。



在这之中,我必须要把我的獠牙磨得锋利吧。



为了能够复仇,不让复仇那瞬间的机会逃掉。为了看见时能够确实的用牙咬死。



作为等待那个瞬间屏住呼吸的野兽,我这样活着。



“出现的时候,希望你至少拍拍我的肩膀”



尽管如此,还是发牢骚。



妮露菲莉娅笑了。



察觉到的时候,夜已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