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圈套。

  墨言当下立马就断定了。

  但少女的话带着太大的诱、惑性，他还是顺着对方的脚本，问道：“有什么办法？”

  “嘻嘻，看到这个没有？”林娇醉眼惺忪，晃着手里的啤酒，笑得有几分迷离，“我的药可以换零食，它也可以换到更有价值的东西……”

  更有价值的东西……

  墨言眸光一闪，沉吟道：“你想要什么？”

  爱恨贪嗔痴。

  贪谷欠只是其中一种，却也是最可怕的一种。

  因为其他念想多半有特定的人和事，又边界也有限定，但贪念没有，贪就像是潜藏在人心底的一只野兽，可以无尽吞噬各种东西，且永远都不知满足。

  他不知道少女贪的是什么，也无法从这一层狡猾的皮囊上看出半分端倪。

  林娇也无意隐瞒，她点了点桌面，打了个酒嗝，声音越发模糊不清，神情却无端变得亢奋起来，“我要的是全天下的人都怕我，我要凌驾在他们之上，看他们跪在我的脚边，对我俯首陈臣。”

  她的声音时高时低，像是发了酒疯，在说一场醉话。

  但墨言却隐隐有些不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你醉了。”

  话音落下，对面的少女拖长了语调，“嗯？”

  绵绵软软，犹如猫儿要入睡时的奶音。

  墨言以为她要睡，浅笑了一声，暗叹这还是个孩子，正伸手要去抱她，却无端见到她半阖的双眼缓缓张开，长而浓密的睫毛下，一双瞳孔漆黑犹如万丈深渊。

  “你觉得我是在说笑吗？”

  她还是那副懒洋洋的腔调，墨言瞬间却像被针扎到一样，神经反射缩回了手，心跳开始加速，感觉整个室内的空气都被挤压抽空。

  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疯了吗？”

  “呵呵，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林娇拄着脑袋，指尖一点点在瓶身上划来划去，“如果疯狂可以主宰这个世界，我不介意当这个疯子啊。”

  她说得漫不经心，墨言却听得心惊肉跳。

  “你的想法太危险了，也不可能做到。”

  “为什么不可能？”林娇反问他，眯着眼睛缓慢道：“是人都会怕死，疾病，衰老，意外，总有一样东西可以结束人的生命，就算富可敌国，权势滔天也不可抵挡，但我可以。”

  她拿起手中的啤酒，一点点倾倒在桌上，啤酒的麦香跟酒、精味迅速弥漫了室内。

  “这个罐子在我手里可以是啤酒，也可以变成救命的药。”

  “你说这个罐子，能为我换来想要的东西吗？”

  空罐子轻轻被推过来，墨言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生平第一次生出了害怕的情绪。

  他害怕，不仅仅是因为林娇心头那只贪念的兽过于骇人，更因为他清楚，只要林娇愿意，这个空罐子就能变成潘多拉的盒子，没人能逃脱它可怕的魔法……

  许久，墨言才哑着嗓子问她，“从一开始，你就算盘好了是吧，在你对我发出邀请，一起研发新药那一刻开始，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圈套，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