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总是有很多的矛盾，所以焚山就经常很狗血地叹息着：“你总是要反抗做什么？你们就乖乖听我们的安排不就好了？放心，我们绝对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但是，争霸天下的大业，不是几句话就可以解决的。

  只要牵扯到政治的东西，就充满了杀戮、排除异己、阴谋等等东西，这些东西，或许不是焚山等人在作，不过总是有人在做。

  焚山等人用自己强大的实力来保证自己的统制，而为了稳固统制，自然有一些狗腿子为他们处理更多的问题。

  焚山想要路离接受和了解的东西，当然不见得是正确的。

  这还是路离第一次上战场，后面的军队还在沉默而急速地行军，而速度飞快的龙兰已经带着他们来到了最前线。

  从沉默的行军到拼命的搏杀，似乎就是一瞬间改变的，中间甚至没有一个过度的过程。

  “你去天上呆着，那里比较安全。”虽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带着路离在人群中杀上一圈，但是事到临头，焚山却又退缩了，他实在是不敢想像，当路离亲手杀死别人时，会是什么样的感情。

  小威拍打着翅膀，带着路离在空中飞行，看着下面的人冲杀，丢下尸体，继续冲杀。

  那感觉就像是在看作画，点点的墨迹在作为画板的沙场上展开，红色的是鲜血，黑色的盔甲，白色的是马匹，雪亮的是刀兵。

  焚山没有丝毫的停留，他就像是一股旋风，卷入了战场之中，他所经过的地方，就好像是烙铁进了奶酪，一瞬间就空出了一大片。

  而在他的身后，一队作为尖兵的士兵，顺着焚山冲杀的轨迹把整个战场分隔成了数个方块。

  很快战争就结束了，这只能算得上是一场小规模的遭遇战，对焚山来说，也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演练。

  焚山把长剑从最后一个敌人的胸膛中扒出，抬头看向了半空中，路离已经不知去向，过了许久，焚山才从附近的山顶上，找到了正把面孔埋在双膝之间的路离。

  “怎么？”焚山笑了一笑，“受不了了？”

  路离没有说话，此时他没有呕吐出来，已经算是坚强了。

  “我们的生活就是如此，不是被人杀，就是把人杀掉。”焚山在路离的身边坐下来，一身的血腥味中人欲呕，虽然他身上实际上连个血点也没有。

  路离下意识地侧身，让到一边，焚山反而靠近他，伸手盘住了他的肩膀。

  “路离，你要知道。”焚山低声道，“任何一个势力都是依靠铁与火建立起来的，而任何一个势力想要存在，背地里都有无数的见不得人的勾当。你的纯洁是建立在更多的人的牺牲上的。他们牺牲了自己的安全，甚至自己的生命，换来你安定的生活。他们牺牲了自己的纯洁，让自己投身黑暗，只是为了让你过现在这种纯洁的生活。”

  路离不说话，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因为戴着面具，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次一六二位面之旅，对路离来说，更像是一次炼心之旅，他经历了完全不同的世界，完全不同的冲突。

  “路离，我并不渴求你投身黑暗，但是我不希望你对我们这些战士露出这种表情。”焚山低声道，“我想，许阳言他也不希望你会嫌弃双手沾满了血腥的他们。因为他们是为了保护你，而投身地狱，化身厉鬼。”

  他伸出手，过了半晌，路离把手伸进了他的手心里。

  “好了，回去吧。你不想经历，那就不要勉强了。”焚山道，“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这种生活，而且，你还小。”

  “我已经不小了。”路离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的记忆虽然不多，但是他也知道，小并不是借口。

  “路离，你以后会是我的搭档。”焚山道，“我也不苛求你能够杀人，但是我希望……”

  他只是希望，在杀人之后，能够看到路离充满了鼓励和理解的笑脸。

  总有人要承受这种矛盾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