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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与蔷薇花_58(2 / 2)

  这段路的街灯间隔稀疏,人也不多,出租车抄了小道一个急转弯,他顺势倒了过去,嘴唇在游弋耳根蜻蜓点水般的一碰。等重新走上大路,慕夏又规规矩矩地坐回另一边,挂着一抹笑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指。

  除了游弋终于绷不住惊鸿一闪般的笑意,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快下课的时候陈老师来了下,问你呢,游弋,然后我说你上厕所去了。”林战说,无奈地帮某两个一路傻笑的人打了一夜掩护,“所以灯会好玩么?”

  慕夏坐在床边脱鞋:“还行,哈哈哈,还不错。”

  他们压着宿舍门禁跑回来,进宿舍时还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喘了半晌才平复过了呼吸。林战知道这两个逃课时,慕夏他们已经在河边了,干脆地发给他一张现场照片,附上一句“林战同志你懂的”,害他不帮着圆谎都说不过去。

  游弋洗完脸,毛巾顶在头顶伸了个懒腰:“还遇见苹果了,她和一个男生在一块儿呢。”

  “什么?!”这下林战顾不得别人,满心都扑在了宝贝妹子的身上,“和谁?她们班的还是同校的,你们打招呼没,叫什么名字,长得好看么?”

  游弋:“你这么多问题,要我先回答哪一个?”

  他把慕夏的腔调学了个七八成,噎得林战无话可说,怒目而视。旁边的某人却充当了和稀泥角色,慢悠悠地说:“好像叫谢泽原,你认识吗?”

  林战骂了句娘:“操啊,那傻逼!”

  平时温文尔雅的小战哥难得爆粗,慕夏和游弋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开始八卦:“认识吗,我看他还背着苹果的包呢,就上次那个棕色包。”

  “个儿挺高,苹果跟在他背后跟个小尾巴似的。”

  “谢泽原还给你家苹果买糖葫芦,遇见的时候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笑得特开心。”

  “是的,没毛病。”

  他们左一句右一句,把林战扯得支离破碎,说话都不利索了:“糖葫芦?背包?我去他妈的,富二代没一个好东西……”

  因为妹妹和陌生少年独处的事实崩溃,神情恍惚地站在原地,慕夏换了拖鞋吭哧吭哧去刷牙,游弋翻身上床,探出手在他脑袋上按了按:“小战哥,醒醒——你听我一句,苹果这是刚好恋爱的年纪,你是哥哥不是爸爸,好吧?”

  “你懂个屁。”林战忧郁,“谢泽原?是谢泽原啊!”

  他把这名字接连重复了几次,长出一口气,不知想了些什么,骂骂咧咧地举着手机出宿舍,又临近半夜才回来——煲电话粥,林战的脑回路在这点上的确很好猜测。

  后来林檎害羞地跟大家介绍那天见到的少年是她男朋友时,游弋有幸目睹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哥们儿孟居然差不多的表情。用五雷轰顶形容不为过,游弋这才发现原来少年情怀的破碎,能让一个人好几天茶饭不思。

  原来其他人的情愫会还没说出口就宣告失恋。

  他的少年情怀迄今为止没有任何意外,所有偶然的绮思,暂时的幻想,以及反复回味的细节与恋慕,都恰到好处地投射到同一个人身上。

  见证着他从茫然失措、妄自菲薄的歧路渐渐拐回了一条普通小道,有荆棘有荫蔽,有阴云密布也有鲜花彩虹。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第一次认真地去选了一个人,寄托最初的心动。

  初恋的意义,游弋后来思索,除了喜欢,大概就在这些忐忑与执拗里了。

  第二个学期开学后不久,先迎来一顿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连环小长假。高中生活里假期与考试交相辉映,偶尔苦闷偶尔欢乐,但大部分时光依旧循规蹈矩,波澜不惊。

  他们的恋爱也暂且搁置在了愈发繁重的学习任务里,最开始的脑子发热逐渐被理智相处取代。譬如每顿饭能一起吃,淋浴间里的胡天胡地变少了,上天台聊天写作业到半夜,打着抽烟借口在阳台拥抱接吻却再没怎么发生。

  慕夏没觉得这样不好,游弋和他不一样。